“剛剛我陪着輕輕的時候,無論如何她也不肯再開口說話,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先哄她睡覺,現在她已經睡過去了。”
說到這裏,楚雲靜長嘆了一口氣,一雙原本明豔無比的眼眸中,此刻擠滿了無奈。
顧虞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緊緊皺起眉頭來。
“要不然還是慢慢來吧,要是一下子強迫輕輕說這麼多的話,我擔心孩子這麼小也是受不了的。”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楚雲靜眼底寫滿了心疼,突然間再一次開口:“對了,剛剛楚譽醫生是在說輕輕的事情嗎?”
楚譽猛地被提到,一時間來不及反應,脫口而出:
“剛剛我確實是看了輕輕的病例,現在還是有點問題的。”
“怎麼了?”楚雲靜一顆心再一次揪了起來,就連已經坐下的身子都忍不住再一次站了起來。
身子微微向前探去,眼底已經堆積了一層的頓慨。
“輕輕本來也是沒什麼的,只不過最近可能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有點封閉內心。而且我覺得現在輕輕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不然很可能會引起來病情的復發。”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化爲了一記重石,狠狠地捶打在了楚雲靜的心上。
這一瞬間,腦海中反覆上過萬千種思緒,卻沒有一點鎮定下來的辦法。
“那……那現在我應該做點什麼?”
其實剛剛在屋子裏面照顧輕輕的時候她便已經便已經感覺到了這一點,只不過一直在心裏說服自己不去多想,輕輕沒事。
可現在那些僞裝被全部扯開,楚雲靜整個人像是墜入了深淵,而且是無法逃脫出來的那一種。
顧虞注意到楚雲靜的不對勁,適時地進來插話,打斷了楚譽那些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的話語。
“輕輕的情況我大概也是看了一下的,並不是特別的麻煩。而且現在這個情況,主要還是得你陪在輕輕身邊。剛剛的時候輕輕不是已經開口說話了嗎?這就是一個好的開端。輕輕以後肯定會好起來的。”
這麼幾句話還是顧虞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只是想要安慰好楚雲靜。
現在的事情已經夠多夠麻煩了,絕對不能再多生出其他的事情了。
好在聽到這裏之後,楚雲靜臉上的表情總算是和緩下來一些,只不過一張小臉依舊慘白。
艱難地點了點頭,楚雲靜低着腦袋,雙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
“以後我會注多擠出來一些時間,陪在輕輕身邊。”
“沒事的,相信這些很快就能過去。”
顧虞站在一旁,輕輕地拍了一下楚雲靜的肩膀。
也是在這一瞬間,她終於體會到,身爲一個母親到底有多麼的不容易。
萬籟寂靜之下,楚譽突然開口說道:“對了,之前的時候我一直忘記問了,輕輕有沒有寫日記的習慣?或者說,輕輕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玩具之類的?”
按理來說,這樣子的孩子一般都會把自己那些沒有辦法數發出去的心思寫在日記之中,或者找一個物品當做自己的傾訴對象。
楚雲靜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身子一震,仔細回想着。
瞬間眼底一亮,開口說道:“我記得輕輕好像是有寫日記的習慣的,只不過那段時間她一直很牴觸,她自己每次玩完玩具也是會自己收拾的,所以我很少去收拾她的東西。”
顧虞與楚譽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剛剛楚譽問出來的那些話的意思。
腦海中靈光一閃,找到了突破口。
“是有什麼事情嗎?還是說輕輕總是自己一個人太孤僻不好?”
楚雲靜臉上再一次浮現出些許擔憂來,眉頭更是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沒事,就是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最起碼輕輕心裏有點事的話,也有一個地方可以說說。”
顧虞三言兩語將這個話題蓋過,轉而眸光變得有些陰沉。
在這裏陪着楚雲靜和楚譽兩個人又聊了一番關於輕輕的事情之後,便找了個機會回家。
來到輕輕屋子的外面的那一刻,顧虞突然間覺得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猛地噴涌了出來一般。
腦袋中有些發緊,顧虞也是用力去隱忍這些感覺,才讓自己不至於一直深陷。
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這一瞬間,顧虞愣在了原地。
明明輕輕屋子裏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是平常,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中就是有一股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感覺。
彷彿在一瞬間回到了曾經在大山裏的那些日子。
顧虞強忍着心底的那些不適,走到輕輕的屋子裏。
其實這裏面的佈局非常的簡單,玩具確實規規整整的放在了一起。
旁邊還有一個小書桌,上面擺放着的東西也是非常的一目瞭然。
顧虞三兩下便找到了屬於輕輕的那個小小的筆記本。
筆記本屬於很厚實的那一種,一看就是用了很長時間的了,不過保存的非常完好,一定也是用了很多心思去保存的。
這一點,讓顧虞眼中還有些驚訝,然而最讓人感到震驚的還是筆記本里面的內容。
——
三月十日
我發現看着我的保姆,好像總在給我的水裏增加了什麼東西,每次喝完之後我都會睡好久。
三月十五日
我總感覺媽媽最近非常的不對勁,爸爸也一直不肯理我,我有好多話想說,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三月二十三日
我還是不想說話,雖然我想過要開口,可真的好睏難,都沒有人理會我,說不說話又有什麼用處呢。
從這以後有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任何關於輕輕的狀況的記載。
緊接着便是五月份的日記。
五月二十五日
我感覺保姆越來越不對勁了,可是爲什麼別人一點都感覺不到,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嗎?
六月四日
我就知道保姆不對勁,我看見她鬼鬼祟祟的來我屋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