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化形,他的君瑢姐姐就始終是一隻白狐,雖然聽的懂人言,也有靈智,但註定只是一隻白狐!
化形,之前的記憶可能就沒了,可是現在有辦法化形,桃夭又怎能看着君瑢當一隻白狐呢?
桃夭懷中的君瑢,也是同樣糾結,化形,那麼之前的記憶沒了,她日思夜想的桃夭弟弟,可能就從此成爲了過路人,彼此之間的過客。
可是不化形,那她就是一隻白狐!一隻白狐,又怎麼可能和她的桃夭弟弟長相廝守呢?
一人一狐就這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子模糊不清的情緒,相互彼此的心中,其實都有一個答案,只不過誰也不提罷了。
彼此都怕失去對方,可是有些事情是擺在明面上的,無法逃避。
有些事情,無論是桃夭也好,君瑢也罷,這都是他們終將要面對,有些問題也終將要解決。
“君瑢姐姐,我決定了,我要帶你去找甘食樹!讓你重新化形。”
桃夭經過內心深處的掙扎,也是在此時下定了決心!
“咕咕~”
君瑢的眼中多了一絲欣慰,隨即搖了搖頭。
“君瑢姐姐,我知道你在想着什麼,現在的你害怕失去記憶,忘了我,可是記憶失去了,還能找回來,可是重新化形,不是你一直都在期待的麼?”
桃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復了躁動的心情,老實說桃夭的心裏還是有些暖洋洋的,畢竟他的君瑢姐姐還是很在乎他的。
“啾啾~”
君瑢這次的叫聲,聲音小了很多,她確實真的很想化形,以一個“人”的形式,陪在桃夭的身邊,如果在以前,她會覺得桃夭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小弟弟,需要人保護。
可是放到現在,她由衷的覺得,當初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弟弟桃夭,真的成長了,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
十年之前,君瑢對待桃夭的感情,就是喜歡加寵溺。
可是這十年之後,再次相遇之時,那種內心深處的感情,早已被某種不可言喻的情感替代。
畢竟真的會有人不喜歡,一個等了自己十年,面容清秀,滿眼皆是自己的小道士麼?
“君瑢姐姐,我就權當你同意了,明天你我就動身!”
桃夭語氣堅定地說道。
“啾啾~”
君瑢用力的點了點頭,用着屬於白狐獨有的軟糯聲音,迴應着桃夭。
緊接着,君瑢便被桃夭抱在懷中,去山下集市遊玩兒……
再回來時已然是夕陽遲暮……
一人一狐的身影,在夕陽下越拉越長,在某一瞬間,君瑢發現,她的影子悄悄地親吻了桃夭的影子。
君瑢在桃夭懷中啾啾的叫着,桃夭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白狐君瑢。
這個時候,君瑢的眼底,劃過一絲嫵媚,也學着自己的影子,做了同一件事。
今天晚上,空靈子做了好多好喫的,還特意拿出了一罈子十五年陳釀。
師徒二人,推杯換盞,白狐君瑢,大口乾飯!
二人一狐,其樂融融。
次日清晨。
這一人一狐,不過是驕陽趕路人,不過是尋着心上痕,不過是衣上沾了塵,不過是見她未回神,不過是清風染了眉,不過是青絲白髮垂,不過是不知他是誰……
“君瑢姐姐,這天色已晚,附近也沒有客棧,你我在此地將就一晚?”
桃夭耐心詢問着君瑢的意見。
“咕咕~”
早已被睏意席捲的君瑢,也沒什麼心思迴應桃夭的話,柔若無骨的身子一抖,縮成一團,便倒在桃夭的懷中睡去。
“咕嚕咕嚕~”
趕了一天路的桃夭,剛想休息一下,可是肚子卻發出了抗議,不過也對,白天除了君瑢吃了兩支雞腿,桃夭可謂久未進食,身子早就有些挺不住了。
四下尋覓一下,砍棵樹生個火,烤點東西喫,桃夭剛要拔劍出手,身後便傳來一道焦急的女聲。
“等等,不要動它,它會疼的!”
桃夭順着聲音看去,一女子,擦着月色,向他慢慢走去。
那女子身着戲服,濃妝豔抹,素指丹寇指捻扇,玲瓏水袖轉芳華!
“你是何人?我爲什麼不能動它?!”
桃夭一頭霧水,因爲他並沒有發現,這棵樹,與其他樹有何不同。
“他……他是我的夫君。”
那女子嘴脣微咬,輕輕說着,語氣中聽不出悲喜。
“你說……他是你的夫君?什麼意思?”
桃夭望着眼前這位身着戲服的女子淡淡說道。
“他……死了,我將他的骨灰埋在此處,在骨灰上面種了一棵樹。”
那身着戲服的女子,輕聲嘆了一口氣。
“他與你一樣,是個角兒?”
桃夭望着眼前的女子疑問道。
“他的身份,豈是我這個戲子能比的?”
桃夭聽完此話點了點頭,也不再言語擡腳剛想走,那女子便開口了。
“他沒犧牲前是清武皇都的鎮北將軍,一匹透骨龍,一柄霜寒劍,一式凝神斬,世人說他是殺神,笑他是草莽,諷他是匹夫,可是他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叫肖劍,他粗魯,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九歲被賣進百花樓,賣藝不賣身,直到他的出現,我與他初見之時,我才十七歲,
那一夜,他喝了很多酒,一腳踹開了那“弱不禁風”的門。
那一夜的我在牀單上留下了一抹紅,可是他的嘴裏卻還是念叨他亡妻的名字,那個夜晚真的很冷,他睡得很沉,我很想殺了他,但是又不敢。
次日他在出徵前,除了留給我一袋銀子,什麼也沒有留下,後來見到他的次數多了,我才發現,他並沒有外人傳的那樣不堪,
他很喜歡我舞的那一首百花,漸漸地互生情愫,離別前他說了一句,“等我回來”。
可是這一等,便是三年,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天人永別了,可是他說過,他會回來娶我的,他要給我名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