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爽朗的笑道,豪飲一口烈酒,雙指一勾,招來長劍。
“今夜以劍爲筆,以酒氣爲墨!”
一道道凌厲的劍氣,彈指而出,入柱三分,留下了洋洋灑灑的字……
“斜倚欄,吞雲霧,半入清風半入喉。莫問清風何處走,清風也識人間愁!”
一旁的白袍男子,將書放入懷中,望着望北長廊石柱上的字,呢喃細語道。
“公子,是名劍客?”
桃夭突然被這麼一個問題問的愣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
“我不是劍客,而是過客。”
那白袍男子,點了點頭,伸出纖細的手指,撫摸着石柱上洋洋灑灑的字體,輕聲說道。
“真羨慕,你們這羣可以成爲劍客的人,借月光一縷,劍氣三分,便是一座江湖。”
桃夭聞言,將酒遞了出去,灑脫一笑問道。
“在你心裏,什麼是江湖啊?”
那白袍男子,伸手接過桃夭遞來的酒,猛灌一口,朗聲說道。
“什麼是江湖?那大概就是策馬馳東風,拔劍敬明月,身旁良人相伴,身後千古留名,快意恩仇,放蕩不羈,是豪氣與風骨,是一壺烈酒,落葉紛紛,是少年的熱血,老者的孤隱,是一葉孤舟,在江南的落雨中,蓑衣垂釣,有歌聲在青山中繚繞!”
桃夭望着那性情的白袍男子,不禁搖頭一笑。
“難道不是麼?”
那白袍男子望着桃夭上揚的嘴角忍不住問道。
“難道不對麼?”
桃夭拿過酒壺,飲了一口,淡淡說道。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那白袍男子輕聲唸叨,旋即反問了一句。
“那按公子所言,什麼是江湖?”
桃夭並未言語,而是,指了指他與自己,又指了指身後背的長劍,隨即問道。
“明白了麼?”
淡淡留下一句話,便喝着酒,轉身離去了。
“我明白了,公子尊姓大名?”
聽着身後傳來的說話聲,桃夭嘴角上揚,頭也沒回的大喊道。
“桃夭,你呢?”
“燕破曉……”
辭別燕破曉後,桃夭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無事,次日天明。
清晨鐘鼓剛剛響起,城南那厚重的大門就以早早打開,往常城南大門的主道在這個時候,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知今日爲何,就連以往沿街叫賣的商販都少了許多。
燕破曉手裏拿着那本換做“紅塵”的書,隨意找了一家,開着的鋪子,進去要了一碗白粥問道。
“掌櫃的今天,出城進城的人怎麼這麼少?”
掌櫃的熬着粥,撇了一眼書生模樣的燕破曉,淡淡說道。
“都說讀書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這還果真如此,三年前老城主因病逝世,臨死前以元神爲代價,委託邪仙烽火連天,庇佑玄松城三年,如今三年之期已到,有些人,等不住了,不過我看這架勢,現任城主應該是不知道此事,小道消息,這次來的是,南家年輕一代的一把好手南鴻鵠,依我看吶,現任城主頂不住。”
燕破曉眉頭一皺,輕聲問道。
“城主府,不是有三百玄松衛麼?擋不住?”
粥鋪掌櫃的聽着燕破曉的話,失聲笑道。
“你真以爲這三百玄松衛,都能跟城主一條心?南家那個後生一定送錢送官送女人,上下打點一番,到時候和城外的南家鐵騎,裏應外合,今天玄松城怕是要易主了。”
“那今天,會死很多人吧?”
掌櫃的頭也不擡的迴應道。
“要死也是死死上面的人,像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他們是不會理睬的,只是可惜了,城主才二十幾歲。”
聽着掌櫃的話,燕破曉喃喃自語。
“玄松城…要變天了,我不想你回來時,找不到家,抱歉依娜,我要失約了……”
說着,便留下了幾枚銅板,離開了粥鋪。
……
與此同時,客棧內睡醒的桃夭,正抱着君瑢下樓,打算出客棧,離開此地,正好就看看,慌慌張張的客棧掌櫃的從外面回來,把門關上。
“呦客官,你這是要出去啊?我勸你還是等等吧,過了今天你在出去。”
桃夭見狀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是爲何?”
掌櫃的慌慌張張的說道。
“今日玄松城,恐怕要易主。”
桃夭聽聞更是一頭霧水。
“易主?易主跟我有何關係?”
掌櫃的聽桃夭這麼說話也不惱,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客官有所不知,三年前老城主病逝,不知以什麼爲代價,求得邪仙烽火連天庇佑三年,如今三年之期已到,南家的人坐不住了,方纔還有個不止死活的後生,一人一劍,去了城南大門,觀其架勢,怕是要硬撼那南家鐵騎!”
桃夭聽完,點了點頭,暗自佩服起了那個人的氣魄!
一人一劍,就敢去硬撼那南家鐵騎,先不說能不能打不過的事兒,就單論這一份豪氣,能匹敵的,在這江湖上可謂是少之又少啊。
……
玄松城南的官道上,馬蹄聲陣陣,南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爲首的男子,便是南鴻鵠,身披玄鐵輕甲,手持暗金長槍,胯下踏雲烏騅,青絲三千在風中飛舞凌亂,身後跟着的騎兵約摸着能有四百!
一隊輕騎兵,僅是一炷香的時間,便停在了城南大門三百步開外的位置!
目光所及之處,一身着白袍的年輕男子,一人一劍,負手而立,穩穩的站在了,城門前!
“去個人,殺了他,讓南家的戰旗,沾沾血!”
南鴻鵠,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隨意的說道,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哈哈,末將得令!”
南鴻鵠,身後騎兵將領,獰笑一聲提槍而出。
輕騎不同於重騎,它具有超高的機動性!因此作戰靈活,雖然殺傷力比不了重騎,但是比起其他常規兵種,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上那騎兵將領的年輕男子,不近倒退,也不曾拔劍,反而是大步流星的衝向了那名騎兵將領!
看到此情此景的衆人,微微錯愕,隨即就是一陣無情的嘲笑。
“他…他是想攔下,一名衝鋒狀態下的輕騎麼?!真是蚍蜉撼大樹,可想不自量!”
那名衝鋒騎兵將領,想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眼看時機成熟,咆哮着,一槍刺出!
只見那年輕男子,頭一側,單手挽過鐵槍,一手刀便砍在了戰馬的脖子上,隨即身子向左一撤,卸下了那股來自於騎兵衝鋒的恐怖力量。
與此同時年輕男子,凌空而起,僅是一腳便將那名騎兵將領踢出去五步開外!
落地之後,撿起長槍,狠狠擲出,將那名騎兵將領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而後望着身前四百輕騎,獰笑道。
“今日,你們誰也進不去這玄松城!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