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越來越壓抑,讓白家一衆老小感到愈發的不安。
“父親,何事讓您如此憂愁?”
一個劍眉星目,即使中年也依然玉樹臨風的男人,打破了白府的沉寂。
在白家,也只有他敢這麼做!
被白虎寄予厚望的白無心!
白虎的嘴巴突然停止了抽動,微微用力將菸袋鍋子裏面的菸草倒了出去,喝了一口水,緩緩開口,道:“把小凡擡到屋裏面,換身乾淨的衣服!”
小凡?
白凡?
白家衆人全部低下頭看向地上那具無頭屍體。
這是白凡!?
一對中年男女跌跌撞撞的走到屍體旁,難以置信的看着白虎,道:“父親,您,您說這個是,是小凡!?”
白虎點了點頭,道:“嗯!這是小凡!”
“噗通!”
“噗通!”
“小凡!這是怎麼回事,父親,小凡他,他怎麼死了?”
中年男女癱倒在屍體旁,大聲的哭喊着,女人更是險些昏厥。
“砰砰砰……”
沉悶的聲音響起!
白虎將菸袋鍋子磕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音讓成功打斷了兩人的哭喊聲,看着緊皺眉頭的白虎,中年男女即使再傷心,想要發泄,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這就是,白虎在白家的威勢!
白府再次陷入了沉寂當中,所有人滿臉震驚的看着地上的那具無頭屍體,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具屍體的主人,真的是白凡?
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
白虎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具屍體是……小凡!”
“轟!”
彷彿有一道驚雷劈在所有白家人的心臟上。
白無心的眉頭緊皺,沉聲道:“父親,這是怎麼回事?小凡他怎麼會變成一具無頭屍體?在京都誰敢這麼放肆?”
白虎擡起頭,眼中的殺氣爆射而出,寒聲道:“元帥府!”
“元帥府?白家和元帥府一向無冤無仇,爲何要下此毒手,我去找元帥府要個說法!”
一向溫爾儒雅的白無心變得殺氣盎然,讓白府的溫度驟降,這一刻的白無心極其恐怖,京都三王之一的氣勢顯露無遺,讓人心驚肉跳!
白虎厲聲道:“不可!”
“父親!元帥府欺人太甚,真當我白家好欺負不成,還是您想就這麼算了!”
白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殺意,道:“算了?當然不會這麼算了,我的孫子怎能白死?”
“那您爲何不讓我去找元帥府要個說法!”
白虎皺着眉頭,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徹底得罪元帥府,時機不成熟,這件事我會處理,小凡絕對不會白死,元帥府也要付出代價,你們都退下吧,將小凡厚葬!”
白虎說完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白虎離開後的下一秒,中年男女不再壓制自己的情緒,號啕大哭,歇斯底里,白家衆人同樣怒不可遏。
“無心,你一定要爲小凡報仇啊!”
倒在地上的中年人突然上前緊緊抓住白無心的腳踝,厲聲咆哮道。
……
白虎即使是回到了房間,也能聽到外面的哭喊聲,雙拳緊握,劇烈的顫抖着,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幾歲。
“刺啦!”
火柴再次將菸袋鍋子點燃,煙霧充滿整個房間。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白虎沉聲道:“進來!”
房門打開,白無心走了進來,回手關上房門,彎腰行禮,道:“父親!”
白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吧,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
白無心並沒有立刻坐下,而是從白虎的手裏拿下菸袋鍋子,皺着眉頭說道:“父親,少抽點吧,你的身體再這麼抽下去可不行!”
在白家,也只有白無心敢從白虎的手裏拿下菸袋鍋子。
白虎的情緒突然變得非常低沉,道:“無心,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白無心臉色一怔,眼神閃爍,在他的印象裏,父親一直都是不服老,無所畏懼。
可是,現在父親竟然親口問他,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白無心露出一抹非常勉強的笑容,道:“父親,您正是老當益壯,沒有老!”
白虎自嘲的笑了笑,道:“無心啊,你別安慰我了,我自己老不老我還不清楚嗎,之前只是不服老而已,可是今天小凡的死,讓我真正認識到了,自己確實老了,握不住刀了!”
白無心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虎本能的去拿白無心手裏的菸袋鍋子,可是被白無心拿到了一旁,道:“別抽了!”
“不抽了,我這老身子骨確實不能再抽了,趁着還有餘溫,那就多發揮發揮吧!”
白無心的眉頭微微皺起,道:“父親,您什麼意思?”
“轟!”
白虎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狂暴的殺氣,厲聲道:“我可能沉寂太久的時間了,以至於所有人都忘了我叫白虎!”
白無心眼中精光閃爍,道:“父親,您剛剛可是勸我不要衝動的,您老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白虎眯起雙眼,殺氣騰騰的說道:“我親眼看着小凡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卻無能爲力,你不懂我當時的感受!”
白無心抓住白虎那隻青筋暴起的手臂,道:“父親,我懂!”
白虎顫抖着咆哮道:“不,你不懂,我是眼睜睜的看着小凡去死的,他就死在我的面前啊!”
白無心沉聲道:“父親,如果您想找元帥府報仇,那我們就一起去,我陪您!”
白虎轉頭看向白無心,冷靜了下來,道:“你先出去吧,我不會那麼衝動的!”
白無心深深地看了白虎一眼,將菸袋鍋子放在桌子上,道:“別抽了!”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白虎再次點燃菸袋鍋子。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我可以幫你去元帥府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