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見姐姐張香巧,卻見成家院門打開,地上有一條斑斑點點的血跡從主屋一直延伸出去。
就在他去敲主屋門時,聽見了偏屋裏傳出三個孩子沙啞的哭喊聲。
讓阿福找來院子裏劈柴的斧頭,砍開偏屋上鎖的門鎖。
三個孩子便衝出來哭着撲到他身上:“張家哥哥,姐姐,快去救姐姐!”
泰清看起來被嚇得不輕,只會哭。
婉琰看起來稍好一點,但也是一句話說的顛三倒四。
還好還有蘭蕙這個年紀大點的孩子。
雖然她看起來最慘,兩隻眼睛都哭成桃子了,但哽咽着還是將事情給說清楚了。
昨日,他們聽見鐵錘拍桌大喊“你憑什麼休妻”時便想要衝出去看情況。
他們可是說好了要站鐵錘這邊的。
比起父兄,他們當然更希望能和鐵錘一起生活。
可是,房門卻被從外面給反鎖了!
他們和鐵錘生活了四個月,鐵錘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那麼自然,反鎖了門的一定就是剛回來的成珹了!
那時,他們才真的感覺到慌了,總覺得成珹將他們反鎖起來一定不是好事。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桌椅倒地,疑似打鬥的聲音,之後鐵錘便沒了聲音。
他們哭喊了一晚上,但死活撞不開門,直到張智巧劈開屋子將他們救出來。
張智巧聽蘭蕙說完,一下子慌了:“阿福,快將主屋的門也劈開!”
阿福氣沉丹田,大喝一聲,一斧子劈斷了門鎖。
張智巧着急地踹開門,瞧見門內情景,頓時驚得身子一晃扶住了門框。
只見屋內空無一人,但桌椅倒地,飯菜散落一地,顯然是發生了一場打鬥。
更更可怕的是,地上有一大灘已經快要乾涸了的血跡。
泰清衝進來後只看了一眼,便雙眼一翻直直暈了過去。
婉琰好不容易纔拉住這個沒用的廢物弟弟,沒讓他直挺挺摔在地上。
“這……這麼多血,姐姐……還能活嗎?”張智巧臉色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小少爺!”阿福連忙扶住他,“咱們得趕緊找到大小姐。”
“對對,找人!”張智巧猛然驚醒一般。
五人一路拍開村民的門,求大家一起來幫忙來找人。
下關村雖然是個大村,但到底也是個村子。
村裏的家家戶戶不說都沾親帶故,但也都是互相認識的,連小偷小摸都少見。
一聽說可能要出人命,大家着實被嚇到了。
之後便是全村人都出動了,丟下田間活計,敲鑼打鼓的一起找人。
順着成家門口滴落的血跡沒走多遠,血跡越來越淡,只能知道是往村西的方向去了。
“香巧她該不會……是被帶去山裏了吧?”終於有人提了一句。
下關村後山上有野豬和狼出沒,村中人一般都不去山裏。
只有每年冬天,年景不好時,大家纔會結伴去山中打點獵物。
這句話讓衆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如果張香巧被帶進了山中,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算我求大家,陪我往山裏走一趟行嗎。大家願意相助,我們張家絕不虧待大家,願意跟我去,張家都給一升米。”
張父站出來擲地有聲的發話。
-“大家鄉里鄉親的,說這樣的話就見外了。”
-“對啊對啊,我們也是看着香巧長大的。”
-“張老哥既然這麼說了,咱們就陪着走一場!”
……
衆人七嘴八舌,很快達成了一致。
一行人各自回去拿上鐮刀鋤頭等趁手的武器,向後山走去。
但剛走到進山林的那條路口,便看見成珹從山林中鑽了出來,衣服和手上還沾着血。
張智巧如餓虎撲食一樣撲了過去,一下將成珹按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惡狠狠問道:“我姐呢?你把我姐怎麼樣了?”
成珹被掐得喘不過氣,懷疑自己要被他掐死了。
張父急忙道:“智兒,你快把他掐死了,快鬆手,掐死了他還怎麼問你姐的事!”
張智巧這才恨恨地鬆開手。
成珹捂着脖子一陣咳嗽:“咳咳咳。你……你在說什麼啊?”
他早上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渾身是血的躺在山野之中,心中惶恐,一路踉踉蹌蹌,好不容易纔走出山林。
結果就遭遇這麼一記重擊,面對張智巧突如其來的質問,他也是一頭霧水。
張智巧勒住他的衣襟大吼:“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麼傻!你這一身的血哪來的?”
成珹這才迷迷糊糊想起來,昨天自己回家後喝了張香巧遞過來的一杯酒。
然後……然後他好像就醉得人事不知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昨日喝多了,醒來就在林子裏了。”
“你編瞎話也用用腦子,真當我們是傻子嗎?”
成珹倉惶地向圍觀的一衆村民看過去,卻發現衆人都用一種厭惡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村民們都見到過成家那三個孩子哭着求他們救人的模樣。
那可憐害怕的樣子做不得假。
再說,哪裏會有孩子誣衊親爹、兄長的。
成珹很崩潰,他這才意識到,這些人不是來尋他的。
“我沒有說謊,我說的是真的。”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的他徒勞的解釋。
不明白爲什麼沒有人相信他,明明他說的是真話。
懶得聽他廢話,張智巧擡手便給他幾個大耳刮子,然後塞了他的嘴,反綁上他的雙手。
他動作太快,成珹甚至都沒來得及說出,他已經考中舉人了。
“帶我去找姐姐,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別耍花招,我還可以留你個全屍。”張智巧用力一推,將他推向山林方向。
成珹內心崩潰極了,他根本連情況都沒弄清,聽起來是張香巧怎麼了?但他怎麼知道張香巧在哪裏?
但他又沒法開口,搖頭換來的結果就是腦袋上又捱了邦邦兩拳。
沒辦法,他只能沿着山間小路隨便亂走,想着找機會逃脫。
卻不想——
“那……那是什麼!”村民中傳來了一聲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