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感覺心跳得格外快,心中好像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要破土而出。
“行了,你好好幹活吧。以後批閱完的奏摺記得送到我那裏。”
***
送走鐵錘,皇后坐在案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爲什麼皇帝就一定得是男人?
爲什麼一定是龍在上,鳳在下?
爲什麼女子就不得干政?
……
鐵錘的質問直升如迴音般一聲一聲叩響她的心門。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她無意識的用力捏緊了手中的毛筆。
是啊,爲什麼呢?
祖訓是說後宮不得干政,可是她已經干政這麼多年了。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再說,若皇上真的堅定的認爲女子不可干政,又怎麼會將奏摺交給她處理?
讓她想一想,皇上當時是怎麼說的?
哦,他說:“你是朕的妻子,夫妻一體。這天下是朕的天下,也是你的。朕信任你。”
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爲什麼,因爲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可以。
可不可以全看需要罷了。
不想讓女人觸碰權力時,就是後宮不得干政。
而需要女人的政治能力時,便是帝后一心,她這個做妻子的自然可以代替夫君批閱奏摺。
想到這裏,心中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
這些年皇帝沉溺美酒美人,大小奏摺都經由她手,自然是她更適合坐在那個龍椅上。
只是她想不明白,蘇姒影爲什麼要來和她說這些話呢?
看那蘇姒影殺伐果斷,連“弒君”兩字都能輕描淡寫的說出,顯然是個有野心之人。
她自己難道不想當女帝嗎?
這個問題,炮灰也很想知道,並且它直接問了出來。
【錘姐,你不想當女皇嗎?】
“我想當啊,但末代女皇就大可不必了。”鐵錘輕笑一聲,“這一次,我打算認真走劇情呢。”
【啊?】
炮灰愣愣看着面前的劇情——
眼看着叛軍兵臨王都,趕來王都勤王的軍隊保護着皇帝祝酉崧棄城逃走。
但當衆將士們看見皇帝在這種時候還帶上了蘇姒影這個禍國妖妃時,頓時譁變。
他們強硬的要求皇帝誅殺妖妃,以安軍心。
叛軍隨時可能追過來,如今已是性命攸關之際,將士們此舉幾乎是在用皇帝的命爲威脅了。
然而,面對生死抉擇,祝酉崧沒有選擇惜命。
他深情地看着蘇姒影說:“是朕將你帶進宮中來的,朕承諾過會護你一輩子。若真到了護不住你的這一日,那朕一定死在你前頭。”
蘇姒影哭得泣不成聲,腦中閃過這些年皇上對她的點點滴滴,一直以來,他都將她保護得很好。
蘇姒影咬咬牙,暗暗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這一次,換她來護着皇上!
她驟然出手,搶過身邊禁軍統領的佩刀,毅然含淚自刎,帶着欣慰的笑容倒在了祝酉崧懷中。
後面是一段非常煽情的生死離別的描寫,炮灰一目十行的掃過去,迅速跳到最後。
最後,皇帝自然是沒有死,他在三軍的保護下成功逃了出去。
一路逃到最北邊,在北疆軍的擁護下,以北疆爲都城,建立了個小朝廷,準備反攻叛軍。
但祝酉崧因爲蘇姒影的死亡,悲痛欲絕,一夜白頭。
心口像被人挖了個洞一般,空洞洞的。
雖然人還活着,但已與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
什麼反攻,什麼復國,他都不想管了。
將皇位傳給太子祝聿後,這位年輕的太上皇將自己關在了自己宮殿中,一直到死都沒有踏出一步。
直到他死後,衆人才發現他宮殿中掛滿了蘇姒影的畫像,放滿了蘇姒影雕像,書案上更是堆放了厚厚一疊纏綿悱惻,催人淚下的悼亡詩……
炮灰一臉複雜的看完這無力吐槽的劇情。
【錘姐……你開玩笑呢吧?】
鐵錘笑了笑:“當然不是,我是認真的打算走劇情。不走劇情怎麼騙001那個人工智障呢?”
這國家早已是千瘡百孔,民不聊生,活該亡國。
鐵錘才懶得費力去力挽狂瀾,她只想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
***
時間一晃過去三個月時間,柔嬪剛剛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鐵錘的新宮殿也修好了。
當然,三個月時間建個新宮殿是不可能的。
是鐵錘讓皇后用“彈劾蘇姒影的奏摺太多了,這樣對蘇姒影不好爲由”去勸說了皇帝妥協,將新修宮殿改爲翻修原本宮中的宮殿。
被迫妥協的皇帝自然很不爽,在皇后的稍微暗示下,便怒砍了好幾顆朝臣的腦袋。
皇帝這舉動,自然引發了朝臣們的不滿和惶恐。
一時間不少人辭官,有的是憤怒皇帝昏庸,有的則單純是因爲惜命。
但總之,被鐵錘這麼一鬧,朝廷比劇情中更加混亂不堪了。
而鐵錘則看着新宮殿中按照她要求修建的“酒池肉林”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是第一次當妖妃,實在是沒什麼經驗,也很怕自己做得不好。
好在她有炮灰這個隨身圖書館。
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她可以通過讀書來學習別個名氣大的妖妃前輩的先進經驗。
接下來,皇帝就只需要她搭建的酒池肉林中,當好一個荒淫無道的昏君,不斷沉淪下去就好。
“這就是愛妃你要給朕的驚喜?”身後傳來皇帝祝酉崧的聲音。
鐵錘用手掬了一捧池裏的酒,轉過身笑得要多溫柔就多溫柔:“是啊,皇上可還喜歡?”
另一位妖妃曾說過:“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鐵錘是個很優秀的學生,牢記所有的知識點。
祝酉崧動了動鼻子,眼中閃過驚訝:“這個池子裏是……酒?”
“是啊,都是我特地給皇上尋來的美酒。不過,驚喜還不止這些哦!”
“哦,還有什麼?”祝酉崧期待得看着鐵錘。
“自然也是皇上您最愛的。”鐵錘笑着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