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錘一臉無所謂:“那你叫好了,反正我昨天毒死了一個皇帝,今日又殺了準皇帝人選。活成我這樣也值了。”
王虎妞:……
這人怎麼這樣?
正常人不是會說點什麼“我相信你/你是個聰明人,所以你不會”之類的嗎?
嘴笨的王虎妞最終憋了一肚子氣的出去了。
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罵自己:“你個嘴比腦子快的蠢貨,你嘴欠嗎?問那一句圖什麼?”
當然,氣歸氣,事關自己的後半生,王虎妞還是認真按照計劃去執行了任務。
王虎妞不是個擅長演戲的,但她畢竟剛死了丈夫,只要努力想一想陳有田那個死鬼真的死了,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是挺容易的。
此刻,她聲淚俱下的對衆將士哭訴,說陳有田被那個妖妃給迷惑了,竟然想要休了她這個糟糠妻,立那個妖妃爲皇后。
這些年她一直跟着陳有田上陣殺敵,除開陳有田髮妻的身份,在軍中也是有些威望,且和衆將士有些戰友情誼的。
而這幫和陳有田一起打天下,素來兄弟相稱的將士們,此時也還沒有完成身份上的轉換。
所以,聽到王虎妞的哭訴,和陳有田稱兄道弟的將士們完全拿這當家務事對待。
既然當成家務事對待,那麼老大做的不地道,作爲兄弟他們理應幫着勸一勸嘛。
就這樣,一切都鐵錘所料,王虎妞很順利地算着時間將一衆副官參將帶到了主帳前。
然後他們就聽見屋中傳來了他們的大王陳有田和陳良無比激烈的爭吵聲。
“老子這些年跟着你簡直是瞎了眼,真讓你當了皇帝,你只會比那昏君還要荒淫無度!與其如此,不如老子現在就結果了你!”
帳外正尷尬於撞破這吵架現場的衆人一驚,連忙衝進營帳中。
可還是遲了,他們進去時只看見陳有田生死不知地倒在了血泊中。
更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滿臉血污的陳良彷彿殺紅了眼,衝過來對着他們便是一通亂砍亂劈。
他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還處於震驚之中便被砍倒在地。
只能眼睜睜痛苦得看着陳良一路殺出營帳去了。
之後大約是失血過多,他們感覺腦袋一陣眩暈,便失去了意識。
太過緊張混亂的情況讓他們沒有注意到,王虎妞並未和他們一起衝進營帳。
而隨着他們的暈倒,王虎妞和那衝殺出營帳的陳良竟一起走了進來。
“陳良”擡手擦去滿臉污血,扯下絡腮鬍子,露出的赫然是鐵錘的臉。
冒充“陳良”實在太容易了,都不需要炮灰這個外掛提供什麼易容物品。
最開始鐵錘變聲模仿出陳良和陳有田的吵架聲,讓衆人先入爲主,確定了屋中的人是陳良。
而陳良那把遮住下半張臉的絡腮鬍和能夠完美掩飾身形的盔甲足夠讓人模糊掉對他長相的認知。
何況鐵錘還潑了自己一臉污血。
“把那兩具屍體拖過來放放好,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
一個時辰後,一羣被包紮好傷口的傷病殘將,悲痛凝重的圍坐在一起。
而營帳正中兩張白布下蓋着的是陳良和陳有田的屍體。
王虎妞給大家的說法是陳良發現自己逃脫不了,所以畏罪自殺了。
反正之前所有人都暈過去了,人也都死了,自然是她想怎麼說便怎麼說。
王虎妞坐在主位上哭天搶地。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好不容易打下天下,殺了昏君,臨門一腳就差做皇帝了。這不中用的怎麼就死了呢?這殺千刀的陳良究竟發什麼瘋啊!”
“那前朝的妖妃還沒找到嗎?”有人問。
“沒有,你們說那女人該不會真是什麼狐狸精吧?”王虎妞突然壓低聲,“我今天去找老陳時,他那模樣讓我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陳良剛剛也跟被附身了一樣,你們都看到了吧?”
“是啊,陳良那樣子真得跟厲鬼一樣。”
“對啊,如果不是妖精,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怎麼可能從戒備森嚴的營地裏消失?”
眼看着話題逐漸跑偏,人心變得惶惶,終於有頭腦還算清楚的人聽不下去了。
“諸位,現在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嗎?!”
他霍然起身,高聲打斷了衆人的議論,而後看向王虎妞。
“夫人,事情已經發生了,但人死不能復生,您如今必須打起精神來爲自己的未來多考慮考慮。”
王虎妞略有些意外的看了這人一眼,沒想到一羣莽夫中還有個有腦子的。
她抹一把眼淚,點點頭:“我明白,此時若讓人知道陳有田死了,京中定會生變。壓在他們頭上的陳有田死了,誰來坐那張龍椅?誰都不會服誰,不打起來怎麼可能?”
“但不管最終誰坐上那龍椅,我們這些陳有田的心腹,對新帝來說都是心腹大患,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敢這麼直白的對這些人說這樣的話,是因爲他們級別太低,龍椅根本不是他們能肖想的。
隨着王虎妞說完,營帳中的氣氛更加凝重,人心更加惶惶了。
“爲今之計,唯有祕不發喪,立刻啓程趕回京中,按原計劃準備登基大典!”
“然……然後呢……”
“是啊,這瞞不了多久吧?”
王虎妞起身,環視一圈衆人,身上帶着一股逼人的氣勢:“對,瞞不了多久,但也不需要瞞多久。因爲到時候登基爲帝的人會是我。”
“至於我會怎麼做,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們。但你們只需要清楚一件事,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要活下去就只有這一個辦法。”
“沒有人不想活下去,你們和我認識也這麼多年了,應該也知道我這個人從不開玩笑,更不會用自己的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