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看着地上的裴韜,露出個無比燦爛甜美的笑容:“系統,我拯救了自己呢。”
系統:……
它現在總算是知道這個犯人有多可怕了。
她簡直就像個惡魔一樣,她怎麼可以這麼平靜,甚至還在笑。
但它絕不允許有人挑戰它身爲系統的權威。
於是,周遭的時間開始倒轉。
黎書感覺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一切就都變了。
裴韜手中的硫酸已經對着她潑了過來,可能也就是0.1的時間,根本沒有躲開的可能。
黎書只來得及努力側過身子,硫酸便潑到了她臉上。
痛!
那是活活將人給融化掉的痛。
是痛到骨頭縫裏面的痛!
黎書咬緊牙關:呵,暴露了吧,這狗屁系統果然不是來救她的!
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在雜亂的“怎麼回事!”“殺人了”“快報警”“叫救護車啊”的中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重新恢復了意識。
嗯?自己竟然還活着嗎?
不過身體動不了,腦袋也迷迷糊糊的。
耳中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音。
“不行了,這隻眼睛保不住了。”
“鼻骨也融掉了,以後肯定是隻能帶呼吸機了。”
“多好看的一個小姑娘啊,就這麼毀了。”
“怎麼能下得去這樣的手,簡直是畜生!”
“別說了,紗布,止血鉗……”
這是在……給她做手術嗎?
意識因爲麻藥的關係很遲鈍迷糊,只清醒了片刻便又陷入昏迷。
等她再一次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病房中。
她能感覺自己臉上包了厚厚的紗布,氣管中插着一根管子。
隨着麻醉的藥效消退,那深入骨髓的痛又開始了。
【我可以重新給你一次機會。】
她沒想到這王八蛋系統幹出這麼賤的事情,竟還敢出現。
“機會留着給你自己換個腦子吧!還裝呢?拯救系統,你也配?真是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
系統被氣得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你果然如此屢教不改。既然你敬酒不喫……】
黎書劈口打斷了它的話:“還敬酒,你們家敬酒這樣啊,硫酸蓋面敬酒?那我祝你天天喝敬酒。”
“不過說真的,你這種垃圾就該用硫酸多泡泡,好洗掉你那一肚子的壞心眼。”
“我敬酒不喫,就愛喫罰酒。所以來罰酒唄,我自罰三杯好不好?”
“究竟是怎麼個變態會造出你這麼個系統?沒腦子還惡毒,你該不會是個殘次品吧。”
“行了,你也別裝了,直說你的目的是什麼吧?”
“誒,怎麼不說話了?編故事、倒退時間,你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嗎?”
“趕緊的,還有什麼招,都使出來吧?反正我也這樣了,你最好能搞死我。”
“你說你就只會躲在別人腦子裏的逼逼賴賴,你跟寄生蟲有什麼區別。”
系統不知是不是被她罵自閉了,總之是不說話了。
黎書臉上有多痛,心中就有多恨。
疼痛化爲憤怒,全都在心中化爲攻擊系統的言語。
管它回不迴應,她罵得痛快就是了。
而且,她也不僅僅是爲了罵,她就是藉着罵,逼系統有招使招。
但系統氣成這樣,卻沒有再對她做什麼懲罰。
她不相信這種系統會有底線。
由此可見,懲罰她折磨她,並不是這系統的目的。
它的目的應該是希望自己按照它的要求去走那條“人生原有的軌道”吧。
還有……
這系統提到了一句“你果然如此屢教不改”。
可她明明只沒聽系統的話一次,何來屢教不改。
除非這垃圾系統連成語都用不好,但她更願意相信另一個猜測——
系統通過時間倒退的方式,讓她重來了很多次。
或者……
她根本就不是黎書,只是這一次她成爲了黎書。
雖然,聽起來很荒誕,她也不太能想到這事要如何實現。
但這個系統能夠輕鬆操縱時間,做到讓她變成另一個人也許也並不是什麼難題。
她正想得入神,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
發現她已經從麻醉中醒來了,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饒是見慣了生死的護士心也不由地狠狠一揪。
“你……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口中塞着管子,她沒法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護士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憐憫,連和她說話聲音都放得輕柔。
“手術很成功,你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麻藥藥效過去後,可能會很疼。你如果實在疼得受不了,就按牀頭鈴,我來給你打止疼針。”
黎書點點頭,護士轉身出去了。
接着黎書就聽見門外傳來低低的交談聲:“她醒了,你們可以進去問話,但儘量注意語言,不要刺激到她。”
“好的,謝謝護士,我們會注意的。”
很快,病房門被推開,一男一女兩名警察走進來。
“黎小姐,我們是警察,關於您身上發生的事情,想要問您一下話,可以嗎?”
黎書點點頭,接着伸出沒什麼事情的手,比劃着示意自己可以寫下來。
女警目光在她臉上飛快掃了一下,便迅速移開眼。
“這樣,我先來問,你只需要點頭和搖頭就可以。如果有我沒問到的,你再補充,可以嗎?”
黎書知道她剛剛那一眼是注意到了自己被摘掉了左眼的眼球。
當時硫酸潑過來時,她本能側身躲閃,這才保住了另一邊的眼睛。
她其實不需要同情的,而只需要將裴韜繩之以法,
但別人的善意,她也不會不識好歹的拒絕,於是對着女警點了點頭。
“裴韜,你認識嗎?”
黎書點頭。
“他說你們是男女朋友,是嗎?”
黎書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曾經是是,但現在不是了……所以,是分手了。”
黎書再次點點頭。
“那他傷害你,是因爲你和他分手嗎?”
……
問話很順利。
問話結束,女警合上本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個堅強的女孩子。
她上前一步,握住了黎書完好的手,鄭重地向她給出承諾。
“黎書,請你一定要相信法律,我們一定會讓兇手受到法律制裁,付出應有的代價。”
黎書知道,女警察是怕她想不開尋死。
她猜得到自己的臉現在是多麼恐怖。
對遭受硫酸傷害的大多數人來說,或許當場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這情況,死了一了百了會更輕鬆。
但她不會死,她還沒有看見裴韜這個兇手死呢。
她一定要親眼看見裴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