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在她腦中浮現了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鐵錘忍不住露出滿意的笑容。
原來如今已經是她在這個世界的二週目。
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點，是顧嬌被仇君昊第二次囚禁的時候。
大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緣故。
真正的顧嬌願意相信周嬸還活着，她卻直接猜出了周嬸已經遇害。
於是，她想辦法弄死了仇君昊。
再然後……世界便重啓了。
而她也丟失了在這個世界的一週目記憶。
這是多麼不合理的一件事。
但如果說這個世界是個虛擬的世界，那這就說得通了。
這段甦醒的記憶讓鐵錘更想要去見一見這個給她這支錄音筆的人了。
***
次日，早晨九點，她準時趕到卓悅咖啡館。
季警官很尊重她的隱私，並未過問她到底要見誰。
知道她與人約了單獨見面，便坐在了她對面的卡座中。
這能保證她看清顧嬌，但卻又不足以聽清顧嬌那桌的談話。
鐵錘剛點完餐，便感覺到有人走到自己對面坐了下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年輕的女聲聽起來很開心。
“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叫吳思思，你也可以叫我的網名——蘭惠。”
鐵錘能聽出對方在說到“蘭惠”這個名字時，刻意加重了語氣。
似乎是期望她對此有所反應。
但鐵錘對這兩個名字皆感到陌生。
可她卻又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應該記得“蘭惠”這個名字。
之前發現自己沒有了記憶，她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反正她知道自己不是顧嬌就好。
她也不會委屈了自己，凡事只會按照自己的去做。
但這一刻，不知爲何，一股恨意和戾氣從心頭竄起。
記憶是如此重要且珍貴的東西。
她竟然被搶走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不可原諒！
“我們應該認識是嗎？但很抱歉，我忘記了很多事情。”
蘭惠眼中的期待像火苗一樣“撲”的熄滅了。
但很快她重新笑起來。
“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顧嬌，請叫我吳思思。”
鐵錘腦子很清晰，聽出了對方的言下之意。
她已經知道了如今自己生出與一個虛擬世界中。
而且這個虛擬世界明顯的在針對自己。
所以，有人在暗中監視自己這很正常。
蘭惠那句話更是明示了這一點。
“好的，吳思思。”鐵錘說着向對方伸出了自己的手。
蘭惠握住了她遞過來的手，爲這份來之不易的革命友情而喜笑顏開。
鐵錘卻在蘭惠握住自己手時微微一愣。
她確定自己對面只坐了一個人。
可就在她與蘭惠握手的她明顯聽見了一道不屬於蘭惠的稚嫩女童之聲。
【該死的主系統，就知道消除我錘姐的記憶！噁心、下作、不要臉！】
雖然看不見，但她空洞的眼神直直盯着面前的蘭惠。
“思思你是……一個人來的嗎？我性格孤僻，這麼多年就只有一個朋友，你呢？”她斟酌着問道。
握着鐵錘的手不自覺捏緊又鬆開，如此反覆幾次，她才組織好語言。
“我也沒什麼朋友，但我星座是雙子，就是那種好像身體裏好像住着兩個人的性格，所以倒也不會覺得孤單。”
幾乎是她說話的同時，鐵錘聽見另一道她在意的童聲無比激動的開口。
【錘姐，你能聽見我的聲音是嗎？我是炮灰啊！】
聽到這名字，鐵錘第一反應是，誰家小女孩會叫“炮灰”，這也太不吉利了。
但將這名字多咀嚼幾遍，她卻漸漸生出一股熟悉之感來。
就好像她曾經無數次叫出過這個名字一樣。
她點了點頭：“是嗎？我偶爾也會如此，會自己和自己說說話。”
炮灰和鐵錘相處許久，默契還是有的。
看她這反應，便確定了她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
於是炮灰開始滔滔不絕，對着鐵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從這些世界的本質、它和鐵錘最初的相遇，她們共同經歷過的那些事件……
一直說到它爲何會以如今的方式和鐵錘見面。
自小垃圾爆炸後，她們便都確定主系統親自盯上了她們。
炮灰如果還和從前一樣追蹤鐵錘的數據追隨過去，那必然會被主系統發現。
所以上個世界它選擇了按兵不動，暗中觀察。
但主系統在上個世界的操作實在噁心到它了。
雖然它知道它錘姐很強，但相信對方和擔心對方並不衝突。
作爲錘姐最可靠的盟友，它當然不想就這麼幹看着，安心的當個廢物。
它也想要盡力幫助錘姐。
於是，當發現鐵錘進到新世界後，它便開始地毯式掃描這個世界的npc數據。
這一掃還真讓它找到了一個熟悉的數據體——
後孃那個世界裏的蘭惠公主。
她在這個世界叫吳思思，是殯儀館的司儀。
劇情中，她就是個戀愛腦。
被仇君昊的深情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就是她在殯儀館見到爲母親操辦葬禮的顧嬌。
然後沒腦子的將顧嬌登記的信息提供給了仇君昊。
發現這姑娘表現得和劇情中描寫的不太一樣，且身上沒有系統後，炮灰試探地接觸了她。
本就處於覺醒邊緣的蘭惠在和炮灰解除後，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想起了自己經歷的一個個世界，也想起了鐵錘。
但可能是因爲蘭惠只是個戲份太少的路人甲，沒有惡毒女配那麼大的分量。
也可能是她的徹底清醒不完全是靠自己，多少沾了炮灰的光。
所以，她的清醒沒有像團寵世界，金兕的清醒一樣引起世界的震盪。
之後便是一人一統在葬禮現場給鐵錘塞錄音筆的事情了。
鐵錘聽得很認真。
雖然炮灰所說的事情，她都並沒有一點記憶。
但她相信，因爲那確實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
【話說，錘姐你覺不覺得這個世界和你當雲想還有黎書的那兩個世界很像？】
【我看主系統也是黔驢技窮了，搞來搞去也就這點事。】
炮灰語氣輕鬆，但鐵錘的眉頭卻完全沒有舒展開來。
半晌她搖了搖頭：“或許，仇君昊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