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意味着，北儀會是她們成事路上最大的隱患。
但如今，北儀提前失去了東岐這個盟友。
她又廢掉了北儀八成的戰鬥力。
戰爭當然還會如期發生，但她相信，故事的走向從這一刻，已經開始偏移。
至於四大諸侯國中剩下的南沽和西鎬兩個諸侯國。
雖然它們的戰力，遠不及東岐和北儀兩國。
但她也會認真對待。
在她這裏，一分威脅，都會被她當成五分威脅來處理。
剛一回到娀簡，鐵錘便被妣潼的人請進了皇宮。
進了大殿，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彙報自己的戰績。
就看着妣潼那張厭世臉上，掛着壓不住的笑容。
“這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該不會是……姜塹死了吧。”
“姜塹死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道。
鐵錘露出個果然如此的神情。
以她對妣潼的瞭解，除了姜塹死了，她還真想不到別的什麼事情值得她如此開心。
姜塹死了，意味着她不用再當貴妃妣潼。
她可以繼續當她的虎妖妣潼了。
不過，她有些好奇：“我走時，他還有精神威脅我呢，怎麼說死就死啦？七姐不是說他還有三個月嗎？”
“一個月怎麼不算不足三個月呢？”妣潼笑意盈盈的反問。
姜塹會將妣潼帶回來，不顧衆臣反對，封她爲貴妃，對她百依百順，極盡寵愛。
貪圖美色當然是一個原因。
但卻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這位人到中年，身體開始走下坡路的人間君王開始恐懼死亡，追求長生。
但因爲他人間君王的命格，所以他這具身軀註定無法修仙。
姜塹很是絕望，直到妣潼的出現。
妣潼給了姜塹一些甜頭。
讓他以爲他能夠收攏全部諸侯的勢力，加強自己的君權統治，成就千秋偉業。
最後靠着功德飛昇成仙，實現長生。
他實在是太貪心了，而太貪心是被騙的開始。
所以，一心追求長生的娀簡王姜塹，心情愉悅的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無論是王朝還是人，都是有氣運命數的。”
“氣數命運消耗殆盡，人自然也就可以死了。不得不說，螗斧在消耗配偶方面的速度真是絕了。”
說到這裏，妣潼忍不住嘆了口氣：“就是可惜，她怕麻煩的要命，不願意接時間長點的活。”
聽她這麼說的鐵錘環顧一圈：“對了，七姐這個大功臣怎麼沒在？”
妣潼有些無奈：“被我攆回她自己的洞府靜心去了。不然她總想着吃了姜塹地屍體。”
鐵錘默了一下，笑起來：“也能理解，生物本能嘛。”
太子姜晏在半個多月前便被姜塹昭告天下，宣佈了死亡。
姜塹也並未再設新的太子。
所以，如今王儲之位空懸。
宮中倒是有幾個姜塹與妃嬪所生的孩子，但都年幼，最大的一個如今也纔將將十歲。
妣潼的任務，讓她不會選擇扶持一個傀儡上位，自己垂簾聽政。
所以，她的選擇是祕不發喪。
至於早朝，直接停了。
反正這一年多來，姜塹做的荒唐事一點也不少。
不上早朝也不是什麼大事。
模仿姜塹的字跡對妣潼一個大妖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反正這麼幾日過去，朝臣們完全沒有發現異樣。
鐵錘聽完也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在北儀做下的大事。
“想來北儀國君這兩日應該就收到了噩耗。然後，他大概會悲痛欲絕，決定調轉兵力，反了娀簡。”
鐵錘前往北儀前，對姜塹說的拿番“我殺了北儀王室，他們也只會以爲是東岐報復”的話，當然是騙姜塹的。
實際上，她在下完毒後，當夜特地折返，在太子府留下了一份挑釁意味十足的戰書。
戰書用特殊墨水寫在了太子府的大門上。
經過三五日的陽光直射，就會發現顯出來。
這幾日都無雨水天氣，算算時間，那戰書如今應該顯出來了。
“幹得漂亮，我這就下令讓大軍開拔，直取北儀大後方。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幾日吧。”
早已提前集結娀簡和周邊幾個小諸侯國好兵力的妣潼滿意地拍了拍鐵錘的肩。
她從未擔心過鐵錘會完不成任務。
她是對鐵錘有信心，也是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信心。
“嗯。”鐵錘點點頭，她這具噁心人的破敗身子，風塵僕僕趕了三日路，確實已經撐到極限了。
迫切需要泡個澡，再好好睡一覺來恢復一下精力。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有件事要做。
“對了，姜晏呢？我想去看看他。”
她實在迫不及待，要去看看穆嬋兒這位高貴聖潔的夫君，如今是何模樣。
明明她都這麼累了，卻還是強撐着疲憊的身軀，第一時間想去看他。
沒辦法，誰叫她超愛呢！
“放心，還活着。在城外流民聚集的棚戶區，我讓人帶你過去吧。”
鐵錘點了點頭，就要出門。
提起姜晏，妣潼頓了下，開口道：“對了，王后她……死了。”
鐵錘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妣潼：“你應該不會殺她，所以……她是自殺？”
妣潼露出個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的笑容。
“嗯，雖然她痛斥了我一頓，說我禍國妖妃什麼的。但我還是想給她留一條活路的。”
“宮中抄書、製衣或是洗衣灑掃總也是缺人手的。”
“但她在聽說了姜塹的死訊後，崩潰大哭，之後便高喊着‘王上，臣妾陪你了’，一頭撞死在了我面前。”
妣潼回憶起當日的場景，仍是萬般不解。
“人類管這種叫殉情？但我不理解，她爲什麼會選擇殉情。她和姜塹之間哪裏有情？”
妣潼的話太直白，鐵錘沒忍住笑出來。
“大姐你遵循着屬於野獸的天性，沒有遭受過‘文化思想’的洗腦，當然不懂。”
“有句話或許可以解釋你的疑惑——女人不是先天的，而是後天被塑造的。”
說這句話時，鐵錘眼中的笑意不見了，變得有些憤怒。
妣潼歪了歪頭，好像有些懂了，但又不是很懂。
“你可以先去看看黃雎王后日常都看些什麼書。”
“再召集後宮妃嬪和其他貴女，以及那些教習嬤嬤來詢問下，她們平時所見所聽的都是些什麼吧。”
“做完這些，大姐你應該就能懂了。”鐵錘頓了頓，語氣嚴肅起來“當然，到時候，您的殺心應該也會變得格外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