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多麼好聽又親切的字眼。

    如果我真是你哥哥該有多好,可惜我不是。

    獨孤信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真相,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說的隱晦些,至於她能否聽得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東方鐵心頭部受過傷,從而失去了記憶,天地盟主就是在此時趁虛而入的。

    如果東方鐵心不能找回記憶,就算自己告訴她實情,她恐怕也不會相信的,而且如果她帶着這個疑問去找天地盟主,還有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我不是你哥哥。”

    獨孤信本想說的隱晦些,可一出口卻成了這樣。

    他實在不忍心欺騙這個善良的女孩兒,即使她失去了記憶,成爲天地盟主的爪牙,可那顆心卻依然是好。

    這麼說夠直截了當了吧?

    可沒想到聽到東方鐵心耳朵裏卻成了另一番意思。

    “還算有自知之明,你的確不配做我的哥哥,這也是我不叫你的原因。堂堂天地盟主的兒子居然沒有一隻屬於自己的魔兵獸,說出來都讓人笑話。”

    獨孤信一臉錯愕的看向東方鐵心,他沒想到她竟會往這方面想。

    她難道就一點不懷疑自己的身份?

    自己姓獨孤,而她卻姓東方,看來腦袋受傷的確對她造成了不少影響。

    其實並非東方鐵心不懷疑,她曾經就這個問題詢問過天地盟主。

    天地盟主給出的解答是,她隨母親姓。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沒有任何問題。

    看到獨孤信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東方鐵心有種被挑釁的感覺,臉上的表情逐漸冷了下來,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怪不得總被人欺負。”

    說着話,一指角落裏的包裹,“那裏面有些喫的,還有一些藥品,你身上受的傷不輕,要記得按時換藥。”

    “謝謝!”

    獨孤信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竟從這個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女孩兒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他們好像真的成了兄妹。

    “哼,還有心情說謝謝,先活下去再說吧。三日後我要隨父親前往南宮城,估計要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造化?

    都說黑暗森林神仙難活,一個連普通魔兵都打不過的人需要多大的造化才能從這裏活下去?

    東方鐵心既擔憂又可憐的看了一眼獨孤信,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可最終只是張了張嘴,丟下一句,“好好活着吧。”轉身離去。

    甚至都沒等獨孤信將“小心點”三個字說出口,人已經消失在洞口。

    東方鐵心一走,山洞裏頓時冷清下來,只剩下樹枝燃燒發出的“噼裏啪啦”聲響。

    獨孤信重新躺回乾草鋪成的簡易牀上,望着洞頂發呆。

    就這樣靠着東方鐵心帶來的食物,獨孤信捱過了兩天,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食物喫完之後,他就不得不考慮新的生計。

    東方鐵心的確有心,不僅帶了喫喝藥物,還給他帶來了一柄防身用的鐵劍。

    這一日獨孤信帶上鐵劍,走出洞穴,準備到樹林裏打點野味。

    這個洞穴位於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下方是一望無際的林海。

    洞穴外雜草叢生,沒及腰部,幾乎遮蓋住半個洞口,也不知道東方鐵心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孤獨信抽出隨身攜帶的鐵劍,一路向山下走,一路不停的揮舞鐵劍,這樣做即是爲了掃清面前的障礙,也是爲了驅趕隱藏在草叢裏的蛇類。

    不久之後,獨孤信終於走下山,進入樹林,周圍的光線頓時暗淡下來,一股樹葉腐爛的味道撲向他,將他包裹。

    與山腰處的光明相比,進入到這裏就像是進入到了異世界。

    獨孤信望着黑黝黝的樹林深處,嚥了口唾沫,壯着膽子走進去,一邊走,一邊在沿途的樹幹上留下記號,防止迷路。

    四周的光線愈加昏暗,他總覺得暗處彷彿有雙眼睛正盯着他。

    忽然他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響。

    獨孤信心頭一喜,尋着聲音來源的方向,躡手躡腳的找過去。

    藉助一簇灌木叢的隱藏,他看到前方的空地上,一隻肥碩的野兔正在啃食一顆野果。

    趁着沒有被發現,獨孤信一個飛身竄出灌木叢撲向野兔。

    身後的聲響驚動了野兔。

    野兔丟下手裏的野果,開始拼命奔逃。

    獨孤信怎麼可能放過將要到手的獵物?

    一邊追擊,一邊瘋狂揮舞手中的鐵劍,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偏離大山越來越遠,而且忘記了在樹幹上刻記號。

    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樣,追着野兔一路狂奔,可偏偏總也追不上。

    不知是憤怒還是不甘,此刻,他的眼睛裏只剩下這隻野兔,完全沒注意到身旁兩側的樹叢、樹幹上,十幾雙眼睛或紅或綠的正貪婪的盯着他。

    前方出現一個大洞,裏面隱隱透出綠油油的光芒。

    野兔無路可逃,一頭扎進山洞裏,孤獨信也渾渾噩噩的跟着衝了進去。

    隱藏在樹上、樹下的那十幾雙眼睛從幕後走出來。

    紅色眼睛的主人赫然是一隻只通體雪白,體型壯碩的大馬猴,而綠色的眼睛則是一頭頭兇狠的惡狼。

    他們集體望向漆黑的洞口,既恭敬又畏懼,似乎還隱隱有些期盼。

    洞裏到底有什麼?

    他們又在畏懼什麼?

    以獨孤信近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實力,它們如果羣起而攻之,此刻他恐怕早就被喫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它們爲什麼不攻擊他,而只是不遠不近的跟隨,倒像是在驅趕?

    野兔衝進洞穴裏忽然消失不見了。

    獨孤信心情無比沮喪,雙手撐住膝蓋拼命喘息,大滴的汗水順着臉頰淌下,好一會兒氣息喘勻了,他才擡起頭。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似乎進入了不該進的地方。

    前方遍地累累白骨,而那綠油油的光正是從白骨上飄出來的磷火。

    獨孤信驚叫一聲,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一路哀嚎着,連滾帶爬的衝出山洞,可剛出洞口,又癱坐在地。

    因爲他的面前出現了十幾只凶神惡煞的白猿和惡狼,正慢慢的朝他圍攏過來,齜牙咧嘴發出低低的嘶吼。

    獨孤信徹底絕望了。

    他不過只是追個兔子,怎麼就……怎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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