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寂靜裏,赫敏硬着頭皮戳破了凝固的空氣。
“我的意思是——我並不認爲事實確實如此,但她當時表現出來的樣子似乎是這樣——可是這又好像只是一時的、很突然的”
其餘三個人的神色看起來更加迷茫了,赫敏泄了氣:“算了。總之,阿納斯塔西婭今天很奇怪。”
羅恩猶豫地撞了撞哈利的肩膀,自以爲放輕了聲音:“可這和布萊克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不是在說斯內普要害你嗎”
聽得清清楚楚的赫敏抿緊了嘴脣。
“行了,別再說這些了。”不知想起了什麼,海格擡手擦了擦鬢邊的汗水略顯生硬地扯開話題,“你們不回去慶祝一番嗎,哈利第一場魁地奇比賽就抓住了飛賊呢!”
抓住了飛賊的哈利還在思考着三頭犬路威和斯內普的聯繫:“也許斯內普恨我。”
“我以爲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羅恩聳肩。
“胡說!斯內普爲什麼會恨你?”海格又擦了擦汗,“有教師們在,這些機密事件用不着你們操心。無論你們怎麼問,我都不可能告訴你們的,這可是鄧布利多和尼可·勒梅之間——”
“尼可·勒梅?”三人異口同聲地問。
“”
海格小屋裏的四人談話仍在繼續,而另一邊的城堡裏,阿納斯塔西婭也已經站在了地窖辦公室門前。
地下一向陰冷,但相比這個時季冷空氣砭人肌骨的室外,這裏也足能稱得上溫暖了。
身體漸漸回溫,指尖延伸到手腕都顫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痛感。阿納斯塔西婭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木門,有些發愣。
“我剛剛,居然對赫敏發了這麼大脾氣。”阿納斯塔西婭不安地嘟囔,“雖然她確實不應該這麼做,但我是不是”
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老實說,直到現在,阿納斯塔西婭其實也沒想通自己先前爲什麼會突然這樣大動肝火。畢竟赫敏只是用火焰熊熊燒着了斯內普教授的袍角,又不是對他施了什麼傷害性的惡咒。
但她的情緒卻完全不受控,強烈地牽引着她做出了剛纔的所有舉動。
心底彷彿有奇異的種子想要破土,有什麼念頭呼之欲出,可等她回到城堡站在了地窖裏,它們又齊齊被澆熄了生長的勢頭。
“也許只是我最近太累了。”阿納斯塔西婭捏着一綹頭髮自言自語,“單純想要衝別人發發脾氣。”
“下次見到赫敏,和她道個歉吧——但她必須先保證絕不能再胡亂懷疑斯內普教授,更不能向他施咒!”
“不過”
阿納斯塔西婭仔細回味了一下自己在觀衆臺上冷冰冰撂下的那幾句話,尤其是那句“就算你們都討厭他——但別把他想得那麼無能”。
嘖,好像還——
“好像還挺酷的”
“什麼還挺酷的?”
一個熟悉的男聲忽然在背後響起。
阿納斯塔西婭:“”
阿納斯塔西婭頭皮一麻,僵硬地轉過身來,眼睛盯着自己的腳尖:“沒什麼,教授。”
說完,她又忍不住心虛地補充問了句:“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剛纔說的話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阿納斯塔西婭開口就要否定,但及時想起自己現在正身處斯內普的辦公室門外。除了有事找他以外,似乎也沒有別的理由出現在這裏。
但她其實只是,想着賽場上的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兒。
“是的。”阿納斯塔西婭應下,不想提起他袍子的事讓他尷尬,便扯出另一個理由,“我是想來問問您的傷口恢復得怎麼樣了。”
斯內普神色緩了緩:“沒什麼事了。”
說完,他目光一移,忽地定住,臉色難看起來:“你的衣服怎麼了?”
“什麼?”
阿納斯塔西婭順着斯內普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焦糊的袍子邊。
一陣沉默後。
阿納斯塔西婭小聲:“我不小心的。”
不小心抽到了張金卡,又不小心被火龍噴了口火。
“一週禁閉,從明天開始,每晚七點。”斯內普雲淡風輕地拋出這句,又解釋說明,“希望能幫助布萊克小姐你變得更小心謹慎些。”
“”阿納斯塔西婭顯然不服氣,同時也爲自己剛纔的善解人意感到後悔,不鹹不淡地來了句,“哎呀,教授您的袍角怎麼糊了?”
斯內普頓了一下,答非所問:“你沒去看魁地奇比賽?”
“”阿納斯塔西婭“啊”了一聲,“我對魁地奇不太感興趣。”
“所以你的袍子就是在這段時間被燒焦了的。”斯內普肯定地說,還不忘提醒,“記得明天來關禁閉。”
阿納斯塔西婭忍不住重複:“您的袍子也燒焦了”
話音落下,木門也隨之被推開,很快又重重合上。
斯內普同樣燒焦了的袍角只在眼前飛揚了一下,就囂張地消失在了門後。
沒得到一個字迴應的阿納斯塔西婭:“”
“一週禁閉。”阿納斯塔西婭不滿地哼哼,“打巨怪都沒罰我關禁閉呢。”
朝着已經關得嚴絲合縫的辦公室門吐了吐舌頭,阿納斯塔西婭調轉方向回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地窖重歸安靜。
幾分鐘後,先前在阿納斯塔西婭眼前囂張甩上的門又被人從里拉開。
斯內普望了一眼阿納斯塔西婭離開的方向,微不可見地挑了挑脣角,而後踏上反方向的路,往八樓走去。
校長室的門一被推開,裏面絮絮的碎語立刻消失。
斯內普掃了一圈牆上靜止了一般的畫像們,恍若未覺地單刀直入:“波特的掃帚在比賽時被人施了惡咒,也許你已經知道了?”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看來這次我的擔心依然是正確的,多虧你當時在場,西弗勒斯。”
“就算我不在,”斯內普冷哼了一聲,“他也不至於摔死。”
鄧布利多已經習慣他對哈利表現出的態度,對此也不再評判。他往茶杯裏扔了兩塊方糖攪了攪,正想說什麼,卻忽然注意到站在窗邊的斯內普的袍角。
“西弗勒斯,你的袍子怎麼了?”鄧布利多呷了口紅茶。
“”短時間裏再次被提起這事,斯內普有些惱,他揮了揮魔杖讓它恢復了原樣,聲音冷硬,“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