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蹲在他旁邊，就看出那輪廓是個鞋印，看大小估計四十三碼。
旁的看不出什麼。
修岑循循善誘，引導江柚，“你看中間的圖案，雖然淺，是不是像五角星？”
江柚點頭。
“鞋印的前半部分的齒紋，能夠有效增大摩擦面積，也就是說具有防滑功能。看鞋印大小和壓痕深淺，可以推測這是一個身高180釐米體重75公斤的成年男人。”
江柚不由瞪大眼睛。
原本只有在刑偵劇中出現的臺詞由修岑說出來，讓她有種想笑又實在笑不出的感覺。
修岑懂得可真多。
“推算原理，回頭我再細細跟你講。”修岑含笑，主動提及。
江柚巴不得能多學東西，立馬點頭點頭。
“這邊再看。”
兩人順着鞋印往前，追蹤到初次被圍攻的那條街。
街面痕跡衆多且混亂，一時間難以分辨。
“去樓上看看吧！”江柚開口。
當時她就感覺街邊樓上有人，雖然沒有做出任何威脅性行爲，但被人注視的感覺不會錯。
修岑點頭。
兩人朝着路邊的老建築走，推開一扇窗戶就能翻進去，這是別人家。
屋裏凌亂不堪，早已沒有人居住的跡象。
江柚帶着修岑穿過客廳出去，沿樓梯往上走了兩層，來到臨街那戶人家。
窗玻璃碎了好幾塊，有雪飄進來堆積在牆腳處。
而積雪堆上又有幾枚不全的鞋印，紋路跟之前發現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有多個人，穿着統一的鞋子，出現在這裏，還有街上。”修岑玩味一笑，“有點意思。”
江柚心情略沉，“這年頭，除了官方有這個條件，其餘的不做他想。”
“正好明天官方發放糧食，我們可以觀察對比一番，如此就能完全確定。”修岑輕聲開口，“嘶”了一聲，終於忍不住問出疑惑，“不過我想不明白，官方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出，難道上回提供灃水園線索的事暴露了？”
如此，也沒有必要這麼暗戳戳的來吧！
本來這個國家給他極其良好的印象。
江柚又把上一回的事回憶一番，每一個細節都在腦子盤旋迴放。
“真沒有暴露的可能。”她頭疼不已，“假如暴露了，那官方怎麼不直接提我去審問？”
今天這事給她的感覺就是試探，試探她的深淺，可她想不明白對方這麼做究竟有何目的！
修岑沉默，片刻後出聲，“有道理，不管怎麼說找到線索了，我們先回去，一切等明天再說。”
事已至此，糾結無用。
兩人離開。
回小區的時候，江柚看到單元樓外有一人影。
她拽了修岑躲在一旁。
隔了些距離，就見對方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沒看到他們倆，然後一頭扎進樓裏。
“跟上去看看。”修岑擡腳。
江柚想到什麼，臉色微微變了下，來不及阻止修岑，人已經快步跟上去。
江柚只能小跑追上，“別跟了！”
修岑漸漸放緩腳步，沒說話，但眼神疑問。
江柚揣在衣兜的手捏了又松，她怎麼好解釋，她懷疑對方是八樓的恩客？
到十二樓，江柚擡眸，就看到走道鐵門背對着她粘了個人。
對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身軀不停扭動，哆哆嗦嗦出聲，“江……江柚？”
乍然一聽這把聲音，江柚沒反應過來。
“江柚是你嗎？”又是驚惶無措的一聲，江柚恍然，總算想起來他是誰。
前男友，聞楓。
她事情那麼多，早就把這號人物拋之腦後，卻沒想到，他還活着。
不知道有沒有享受到應有的福氣。
江柚沒吭聲，淡定地過去開門，讓修岑先進去。
畢竟當着他的面，有些事不好做，有些話不好說。
修岑沒領會她的意思，堅定地等在一邊，甚至詢問她的意思，“江柚，這人怎麼處理？”
“我來就行，你先回去休息。”長點心的人都知道此時該回避了，但修岑相當耿直地回道，“我不困，要不你回去休息，我來處理他！”
江柚：“……”
她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修岑真不是故意的？
被牢牢粘住的聞楓看到面前衣着乾淨漂亮的男女，嫉妒得眼睛都要冒出綠光。
一早就聽說這一帶有個養狼的女人日子過得不錯，起初他不知道是江柚，直到碰到在剷雪工裏招攬生意的佟蘭心。
聞楓知道江柚跟她母親關係不好，毫不猶豫就把佟蘭心給出賣了，“小柚，我是聽佟姨說起才知道你已經交了新的男朋友。”
說着，惡狠狠瞪修岑一眼。
修岑：“！？！”
江柚一聽“男朋友”三個字，冷厲的視線便直勾勾射向聞楓，拔劍就往他身上戳了幾個窟窿，“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聞楓本就穿得不多，衣服被捅了好幾個洞，冷風直往裏鑽，凍得他顫顫悠悠直哆嗦，“江柚……你……”
“她還跟你說什麼？”
聞楓抿脣，拒絕回答，只一副可憐巴巴的眼神望着她。
曾經，他用這幅模樣在江柚這裏討了不少好處，只不過彼時他模樣周正，長相也還算帥氣。
如今，一張臉瘦骨嶙峋，像得了大病，再矯揉造作做出這副姿態，只會讓人反胃不忍直視。
江柚皺眉，別開眼，忍不住想爆粗口。
md，以前的她究竟多眼瞎，會看上這種貨色？！
壓下不爽快的心情，江柚挑開聞楓被粘的衣服，伴隨心布料被劃破的細碎聲響，她輕輕開口，“你的佟姨大概沒跟你說，我如今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吧？”
聞楓被江柚這幅模樣嚇到。
但求生的意志驅使他壓下害怕，於是脫離鐵門終於自由，拔腿就要往十二樓闖，彷彿只要進了這道門，他就能過上好日子般。
江柚沒給他機會。
擡腳，將人狠狠踹開。
“砰”——
重物落地的聲音格外清晰。
聞楓落地，發出陣陣痛呼。
江柚一步步緩緩走過去，用劍挑起他的下巴，蹲下來，小聲跟他透露消息，“對了，你的佟姨住在八樓，既然她對你大發慈悲，不如就去投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