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下去,更加符合我們的身份。】
這個坡不高,路面也較爲平整,沒有什麼大號石頭擋路,總體來說風險可控。
仔細想想,滾下山坡確實比他們直接走下去更有說服力。
畢竟,身爲倖存者,要不是誤打誤撞因爲身體不適滾下去,誰這麼運氣好,不偏不倚就找到這偏僻地方來?
修岑點點頭。
兩人選擇最佳位置,一路骨碌碌滾下山坡,恰到好處地滾進環山建築物之間的通道間,佯裝昏迷。
因着時間還早,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們才被早起的人發現。
正巧,就是昨晚的小於。
之所以知道是小於,完全是從聲音聽出來的。
“喂!醒醒!”他蹲下,拍了拍修岑,又拍拍江柚,“什麼玩意兒,倖存者?”
他兀自咕噥,其餘人也都紛紛出門,看到躺在地上的兩個人,都挺驚訝。
“哎,這兒怎麼有人?”
“從山上滾下來的嗎?不會死了吧!”
“……”
聽他們的語氣,跟昨晚綁了那八個倖存者完全不同。
就好像,綁人的是一幫人,現在的又是另外一幫人。
就在江柚納悶之際,頭頂傳來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誒?這……這人好像挺眼熟。”
他邊嘀咕邊蹲下來。
兩手捏住江柚下巴,左右偏了偏,就在她仔細翻找回憶的時候,腦海傳來修岑的聲音,【柚柚,是付成理。】
對!
江柚恍然。
不過付成理怎麼會到這裏?
之前她跟修岑離開西埡旅館的時候,他還拖家帶口在後山上。
想不到時隔這麼久,竟然還有碰面的一天。
他們跟付成理不是純粹的朋友關係,也不完全是隻談交易的人,就處於這個中間地帶那種。
而付成理在她跟修岑之前來回看了兩遍,終於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哥我姐!”
這話一出,別說江柚和修岑不認,就是圍着看熱鬧的人都立即出聲反駁。
“付哥,你哪來的哥哥姐姐!”
“就是啊,你不是說,你老母親和老婆孩子都沒了嗎!”
“寡家孤人一個哪來的哥哥姐姐,理哥你這亂認親的習慣得改改!”
“……”
付成理爭辯,“不是,這真是我哥我姐,沒血緣關係的那種!”
江柚:“……”
修岑:“……”
既然都尊他們醫生哥姐了,不擡進屋裏安置一下合適嗎?
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終於引起了更多的人注意。
“大早上的不幹活,都吵吵什麼!”一道尖銳的嗓音自人羣后面傳來。
所有人打招呼,“斌哥!”
“斌哥!”
“……”
付成理湊上去,“二哥,這兒兩個人估計是從山上滾下來的,我認識。”
“你認識?”潘斌眼裏極快地閃過懷疑,他瞥了眼地上的人,“大哥他們快起牀了,趕緊把人弄進屋裏去。”
“好嘞。”付成理笑嘻嘻地應下,招呼了幾個人幫忙,把江柚和修岑擡到旁邊那棟樓裏的第一個房間。
“理哥,這二人真跟你認識?”有人小聲問道。
隨即又十分感慨地道,“這天災難扛啊,原本以爲我們就夠慘了,現在看看他們,也沒好到哪裏去!”
“走吧理哥,待會兒該晨練了!”
屋裏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離開。
很快,屋裏安靜下來。
江柚和修岑被安置在一張木架牀上,說是牀,其實就是幾塊木板支撐起來的。
兩人雖未睜眼,但一直在交樓。
江柚跟修岑道,【這情況,似乎有點複雜。尤其是付成理在這兒,更有種形容不出的古怪。】
之前她心裏冒出來的東西又模模糊糊露出來,不過仍舊差點什麼。
【他本身是樂觀的性子,所以一舉一動倒是符合常理。就是白天和昨晚上對倖存者的態度,有點不對勁。】
江柚補充,【像是兩撥人。】
一邊抓來倖存者,把他們當實驗體。
一邊又對倖存者報以平和甚至算得上友善的態度,不過這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付成理的緣故。
兩人正分析着,不多時就聽到外面喊口號的聲音。
整齊劃一地“一二一”、“一二一”。
恍惚間,像是以爲在軍訓。
而此時外面的空地上,所有人整隊集合,正沿着空地最外圍跑步。
躺在木板牀上的江柚和修岑覺得,越來越看不懂現在的形勢。
怎麼還跑起步來了?
兩人醞釀着,在一個恰當的時候醒過來。
不可能同時醒,所以修岑率先睜開眼睛,邊揉着腦袋,邊走到門口觀望,同時告訴江柚目前的情況。
【粗略估計有六十多號人在跑步,基本都是男的,大概有十來個女性,他們年齡在十幾歲到五十歲之間,算是比較年輕的。】
【slm在其中,看起來很低調,跟昨晚那副對八人組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精瘦男在隊伍靠前的位置,應該就是付成理嘴裏的斌哥。】
【跑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對呃……男的大概四十多歲,長相普通,女的就二十來歲的樣子,他們的關係就像我們倆。】
情況大概就是如此。
跑步的人轉圈過來,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修岑。
所有人看向他的嚴肅,他都能清晰捕捉到,誰是好奇,誰是普普通通就看一眼,誰排斥,誰懷揣不懷好意的感興趣。
旁的不是,排斥最明顯的是小於。
不懷好意又感興趣的是slm。
如是情況,之前模糊的地方似乎又明朗了些。
隊伍裏,潘斌跟前面的老大溫小華說明了情況,溫小華輕輕頷首,沒太在意。
跑步結束,所有人整隊,各自散去。
付成理朝修岑跑過來,一進門,就激動得送上一個大擁抱,“哥,還認得我不?付成理,包老闆!”
修岑輕輕點頭,他渾身上下充滿落拓的氣息,因爲無語所以一時間沒有反應。
而這一幕落在付成理眼裏,就成了他遭受巨大打擊,心態還沒有調整過來。
“哥,出了啥事你被往心裏去!沒有過不去的坎。”他安慰起修岑,又看了眼依舊昏迷不醒的江柚,“姐還沒醒呢?你們這是出什麼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