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離開，他才忍不住再次掉下眼淚。
他很怕爸媽挺不過去。
天災以來，他們一家人走到今天十分不易。
總是多災多難。
寧輝聽到了細微的哭聲，無力地擡了擡手，示意寧杭過去。
寧杭吸吸鼻子，佯裝鎮定地走過去。
寧輝咳嗽不那麼厲害了，但說話依舊費勁，“兒子，別擔心！”
“即便……爸爸媽媽……沒能……”
“熬過這一關……你也要……堅強……活下去。”
“爸！”寧杭眼淚又冒出來，“你瞎說什麼呢，沒有你們，我哪裏能活得下去！”
寧輝喉嚨也有些酸澀。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
他們知道以後寧杭要獨自一人活下去有多艱難。
倘若真不行了，他們兩口子也只能厚着臉皮託江柚修岑能照顧一二。
寧杭守着父母，坐在牀邊稍微打盹。
……
隔壁，江柚和修岑回到自己家。
江柚躺牀上翻來覆去沒有睡意。
修岑從後面抱住她，聲音低啞，“柚柚，睡不着是嗎？”
每次他用這種聲音說話，後面會發生什麼，江柚再清楚不過。
她趕緊閉眼，“睡了睡了！”
然而，嘴上說睡覺，心裏裝着事情哪裏睡得着。
她忍不住再次翻身的時候，修岑像逮着機會的餓狼一般，欺身而上。
一番酣暢淋漓的事結束，江柚累得指尖都沒有力氣。
修岑倒像是饜足地微笑着，把人圈進懷裏，“想什麼事呢一直睡不着？”
江柚瞪他，“現在你倒是知道問我了。”
修岑笑着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好，是我的錯。從寧家回來，我看你就一直在琢磨什麼。”
江柚側過身看着面前的人，“我想捐贈中藥。”
修岑點點頭，“嗯，然後呢？”
“然後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江柚糾結地只是這一點。
她跟修岑袒露自己的想法，“一來吧，我空間囤的中藥也夠用，捐贈一些出去，也不怕自己不夠用；這二來吧，倘若基地的人沒扛過這次霧霾，都病死了怎麼辦？”
她自己經歷過，所以很清楚，要是沒有藥，不會有人憑自身身體素質就能扛過去。
“既然有這兩點做支撐，還有什麼好解決的？”
江柚擡手捏了捏眉心，繼續說道，“我又擔心，救了不該救的人，如果那些會危害基地安全的人因爲得救，那我不是做了壞事。”
“可救了好人，也是做好事。”修岑捏了捏江柚的鼻子，“好人和壞人哪有那麼絕對的界限。再說，即便救了壞人，咱們一樣可以讓壞人付出代價。”
江柚點頭，“好，那我再想想吧。”
……
第二天，江柚醒得很早。
她決定了，捐藥。
等修岑醒來，她便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她，當然了，捐贈的方式也都想好了。
草藥搗碎分裝，一併放在小區門口。
然後通知付曉華去門口領取，像之前一樣，冒充是上面派發的物資。
修岑沒有意見。
兩人起牀，從空間拿了早餐。
想着隔壁寧家，江柚開口，“要不給寧家送點喫的？”
“嗯，我也正考慮這個問題呢。”
江柚按了按太陽穴，“我去熬點臘腸粥，裏面加點乾菜。”
這年頭，按正常情況只有臘肉可以儲存得久一些。
其他鮮肉肯定不能拿出來。
修岑按住江柚的手，“你先喫東西，我去煮。”
江柚把拿出來的早飯收進空間，“我跟你一起吧。”
修岑拗不過江柚，兩人一起進廚房。
熬粥不會花費太久的時間，粥熟了，按三大碗粥分裝好，再裝進塑料袋裏。
兩人一起給寧家送過去。
寧杭也正在廚房煮紅薯和土豆。
家裏只有這些，喫不上別的東西。
所以，看到江柚修岑送來粥，他眼眶便紅了。
情急之下，直接要跪下給他們磕頭。
江柚有點生氣，“寧杭，你要這樣我們可就走了啊！”
嚇得寧杭趕緊站起來，窘迫得臉都紅看，囁嚅着開口，“哥，姐……”
修岑把粥遞過去，“快給輝哥娟姐送進去。”
“好的！謝謝哥姐！”
寧杭惦記着父母親，端着碗就立即進了病房。
寧輝和吳小娟咳嗽的症狀比昨天輕了些。
修岑進了廚房，往裝藥的鍋裏又加了幾味藥進去，還放了空間的靈泉水。
做完這些，兩人悄悄離開。
……
回屋以後。
兩人便開始忙活捐藥的事。
江柚從空間把各類藥材拿出來，還有熬藥用的紗布袋。
藥材該剪的剪，該捏碎的捏碎，主打一個細碎，不能顯得太完整太好品質太高。
按照基地現有人數估計，再多出二十來分，差不多了。
分裝好的藥準備好，江柚託着下巴跟修岑商量，“我覺得去小區門口放藥和通知付曉華要同步進行。”
修岑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去放藥，我在家裏，準備通知付曉華？”
江柚笑，“修岑，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
“不行！”修岑直接拒絕，“外面危險，我去，你在家裏等我放好藥就通知付曉華。”
兩人意見不統一。
誰都不想對方涉險。
江柚擺弄着手指，看了看一旁的修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咱們都不出去的話，興許可以用空間戒指？”
修岑微愣，耳朵逐漸染上薄紅。
他順着江柚的想法，倒是忘了這一點。
只要距離估計得當，完全可以把藥材放到他想放的位置。
江柚瞧出他一開始沒想到這點，笑呵呵地湊過去，“修岑，你是不是忘了空間戒指還有這個功能？”
修岑瞅着她這調皮地樣子，低頭在她紅脣上啄了一口。
“哎你怎麼這樣啊！”江柚妄圖退開。
結果就是被親得更狠。
“好了我錯了！”江柚求饒，“咱們要做正事了，正事要緊！”
修岑這才放開她，剛剛的窘迫全然不見。
他把所有藥材放進戒指空間。
估摸着這棟樓與小區大門口的距離，透過一丁點縫隙，便精準地將藥物放了過去。
放好藥材，又立即通知付曉華。
而另外一棟樓。
當着許衡山的面，付曉華聽到消息，兩人雙雙懵了。
明明前天跟上級彙報需要藥材，昨天上級回覆，讓他們先堅持一陣子嘛，結果今天就把藥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