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鍾毓欲蓋彌彰收手的這個動作。

    男人緩緩地勾起了脣角,眼底也漾開了一抹淺淡的笑。

    好像當時……自己也是這樣做的。

    嘖。

    其實鍾毓只是表面上害羞了一番,實際上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她的這點矜持啊,也就停留於表罷了。

    某人臉帶着羞赧,伸出手勾了勾落在臉側的細軟髮絲,小聲道:“先生,喫完藥了,你快些躺下休息吧。”

    “我……我在外室等着,若先生有什麼事情吩咐,就敲敲桌子。”

    本來雲季是想表示不用如此麻煩的,但是鍾毓壓根就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說完之後,便去了外室。

    雲季只好作罷。

    沒一會兒,這藥勁兒便上來了,雲季很快睡了過去。

    在昏沉之中,男人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他看見了一個女人。

    女人的長相同鍾毓相似,甚至說一模一樣都不爲過。

    唯一差的可能就是女人額頭上的那朵妖冶美麗的曼珠沙華。

    那朵花讓鍾毓的整張臉都多了幾分媚氣,也更爲光彩照人。

    她在哭,對着高臺上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

    周遭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偶爾閃過森然可怖的藍光。

    那個高臺上的男人四肢被鐵鏈結結實實地圈住,他在掙扎,隨着他的動作那鐵鏈發出一聲聲哐當的刺耳摩擦聲。

    他的身上是一道又一道斑駁可怖的傷口,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血肉。

    男人的臉上沒有分毫疼痛的表情,只有無盡的麻木,眼裏放佛浸了血,帶着濃稠的緋色。

    微啓的脣,蒼白的臉,帶着破碎的美。

    即便是血肉模糊,身子依舊昂然地挺立着,像是剛直挺拔的竹。

    “小鳳凰,你來了……”

    “我好想你……”

    氣若游絲,聲若蚊吶。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便像是要耗費掉了男人全部的力氣。

    當全部說完之後,被鎖鏈困住的男人一下子跪到在了地上。

    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匿,那雙眼睛也徹底闔上了。

    被叫做小鳳凰的女人像是發了瘋似的往這邊衝。

    滿目猩紅從喉嚨之中溢出了一聲又一聲的嘶吼:“不要!溫硯!!”

    “求求你,不要!!”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引來了一陣陣可怖的驚雷,在她的眼前炸開。

    這分明是在阻擋着她的去路。

    驚雷所到之處,滿目瘡痍。

    雲季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裏涌上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心痛。

    男人的樣子……

    爲何同他的……如此……相似……

    你們是誰!

    這裏又是哪裏!

    雲季想要詢問,可是他沒辦法開口說話。

    嘴巴分明是張開的,可是卻仍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發出一陣陣難聽又難辨的嗚咽。

    雲季!!你分明是可以說話的!

    你說話啊!

    你說話!

    男人急得冒汗,用自己的虎口卡住了自己的喉嚨,試圖強迫着自己發出聲音。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他沒辦法將自己的疑問給說出口。

    眼前的景象逐漸散去,化成了無數的光點,循環向上,雲季什麼都抓不住。

    不要!

    牀上的男人猛地睜開了眼睛,忽的起身,從牀上坐了起來。

    因爲這劇烈的動作,男人的眼前傳來的是一陣陣暈眩感。

    雲季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那只是一個夢。

    一個……夢而已……

    現在雲季格外想見鍾毓,確定她的存在。

    男人下了牀,拖着尚且疲軟的身子,一步步朝着外室走去。

    彼時,鍾毓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這個小身板啊,真真是一點的折騰都受不住。

    只是在凳子上坐了那麼一會兒,便開始昏昏欲睡,那眼皮打架簡直不可開交。

    鍾毓實在是沒能戰勝睏意,趴在桌子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在閉眼睛之前,爲了保險起見,鍾毓還給系統說了一聲,若是雲季醒來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做,就算是敲鑼打鼓也得把她給弄醒咯。

    系統自然是當仁不讓!

    當雲季從內室走出來的時候,系統有點遲疑。

    按照自家系統的說法,若是雲季有事兒需要鍾毓做的話,它纔要敲鑼打鼓地把宿主叫醒的。

    但是現在嘛……

    雲季好像並不需要鍾毓做什麼事情。

    而且看着男人那略顯灼熱的眼神,系統覺得自己現在不叫宿主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要是叫起來,壞了兩個人的好事兒。

    嘖。

    只是想想,系統都覺得後背一涼。

    不行,不行,堅決不能叫!

    不僅不能叫,還得把未成年模式給打開咯!

    哎嘿嘿嘿,現在這種情況,很容易就少兒不宜的。

    雲季一步步朝着鍾毓走了過來,最後在她的身前站定。

    因爲鍾毓是側着臉睡的,大半張臉都暴露在男人的視野範圍內。

    雲季的視線最後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在夢裏,那個女人額頭上的這個位置,有一朵血紅色的曼珠沙華。

    很漂亮,也足夠妖冶,也莫名叫他覺得熟悉。

    男人的眸色逐漸深了下去。

    骨節分明的手已經朝着鍾毓額頭的中央,慢慢移了過去。

    雲季的動作有點慢,但是卻沒有絲毫的遲疑。

    溫熱的指腹最後落在了鍾毓光潔微涼的額頭上。

    不過只是短短停頓了幾秒,男人很快便將手指給收了回來。

    薄脣一張一合,翕動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雖然沒有任何的聲音,但是系統卻根據脣形分辨出了男人要說的話。

    他是在喊……小鳳凰……

    這個稱呼是該死的熟悉!!!

    也不知道他們主系統到底怎麼回事!

    爲什麼都在這個世界了,大佬還殘存着從前世界的記憶!

    系統的面色十分嚴峻,現在這心情無比的複雜。

    不對,不對。

    系統搖着頭,已經完全沉溺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一邊思考,一邊碎碎念:不會吧,宿主的記憶是大佬給消除的,肯定是想不起來的,但是大佬自己的記憶……好像是主系統給消除的,主系統的能力能相信嗎?能相信的吧……

    啊啊啊啊!可是爲什麼!!!爲什麼現在的雲季能叫出來小鳳凰這個稱呼!

    這不對啊。

    等一下,再等一下,他大概會認爲這是一場夢吧。

    對,正常人肯定會以爲這是一場夢的。

    可是!

    大佬他不正常啊!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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