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爲一個師尊,也不關心一下自己門下的弟子什麼時候回來嗎?
就這樣放他離開,也不怕他一去不復返嗎?
男人面色有點難看,本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這雙腿就像是綁了千百斤的大石頭似的,就是挪不開步子。
就在那裏站着,目光在溫妍的身上死死地定住。
那灼熱的眼神恨不得給她身上戳一個窟窿。
在一陣沉默之後,溫妍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女人擡起臉,眼睛裏明顯閃過了一絲疑惑,像是在問,你怎麼還沒走。
步齊宣:……
鬼知道他爲什麼還沒走啊!
他這個腳就是不聽使喚!又不是他不想走的!
在溫妍不解的目光下,步齊宣舔了舔脣,然後開口說了句:“最遲五日,弟子就會回來。”
男人的這兩句話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這一聽便知道里頭的情緒波動很大。
溫妍有些不理解,他怎麼突然會有那麼大的情緒?
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步齊宣看着女人面無表情的一張臉,還有這平淡的反應,心底的氣莫名其妙的就上來了,就好像被拍打上岸的浪浮浮沉沉,動盪不安,隨之而來的還有絲絲委屈。
這女人當真是絕情。
作爲一個師尊對自己門內的弟子居然如此不上心!
真不知道,她怎麼成爲師尊的!
步齊宣抿了抿脣,憋了半天,一通莫名其妙的情緒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發,只能硬生生地往自己的肚子裏咽,“弟子告辭。”
“嗯。”溫妍點頭。
女人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步齊宣更憋屈了,自己都不知道爲啥心底會發出如此大的怨念和不滿。
被溫妍這樣對待,真的是不舒服啊……
步齊宣啊,你怕是病了——
等到男人走後。
溫妍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東西,喉嚨裏涌上了一陣噁心。
嘔!
女人捂着自己胸口,面色有點蒼白。
她怎麼又想吐了?
這幾日胃口不好,還時不時犯惡心,身體變得有些奇怪。
溫妍並沒有多想,將此歸咎爲那日中毒的後遺症,興許過兩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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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現在成爲了門內弟子,步齊宣還是沒有辦法隨心所欲的出入泰霞峯。
分明是一處極好的位置,因爲那結界,簡直要成爲一處禁地。
他修煉剛剛入門,對泰霞峯門口的結界完全摸不着頭腦,試過了好幾種方法,都沒辦法撼動這結界分毫。
步齊宣還想着把鍾毓帶走呢,現在可好了,連人都見不到。
男人站在結界的面前,採取最原始的辦法,一邊敲,一邊喊:“小毓兒!小兄弟!來人啊!”
“快來人啊!”
“……”
原本靜寂的山林之中,飛鳥頓起,嘩啦啦帶動了一大片的樹葉紛飛。
好一陣,步齊宣的嗓子都開始啞了,結界纔有了動靜,出來的正是左左。
少年打着哈欠,顯然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看到步齊宣,看上去清醒了不少,與此同時,臉上還帶着點嫌棄:“你怎麼來了?”
“師孃?你找我師孃做什麼?”
步齊宣本來是想要趁機越過左左進入結界的。
可誰知道,自己剛剛有所動作便被少年給察覺了,一下就被擋了回來。
少年一臉警惕,甚至還伸出了胳膊,就是爲了擋住步齊宣。
步齊宣哭笑不得:“我還不能進去嗎?”
左左挺了挺胸脯,看上去像個鐵面無私的沈岸人:“給我個恰當的理由。”
“我找小毓兒,下山,回家。”
“什麼?你要把我師孃帶走!!!”
一聽到這個,少年人都急了,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小貓,整個人直接奓毛。
“怎麼着,我帶小毓兒回自己家都不行嗎?”
“不是……你爲什麼會突然想帶我師孃回去。”
左左搖了搖頭,繼續追問着。
步齊宣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小兄弟啊,我帶小毓兒來臨清山就是爲了治病的,現在小毓兒的病治好了,那自然是要回家的。”
“而且這泰霞峯又不是小毓兒的家,她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
左左板着一張小臉,一字一句,一絲不苟的解釋:“這裏就是師孃的家!”
步齊宣原意其實並非如此的。
鍾毓對那個男人的心意昭然若揭,怕是早就有了嫁過來的心思。
但是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步齊宣實在是不想叫鍾毓受這樣的委屈。
他這次想要見鍾毓,說得便是這件事情。
若是對方真的值得託付,那便和家裏商量一下嫁娶事宜,早早地將這件事情給定下來。
“小兄弟啊,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師父真的要娶小毓兒的話,必須得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若是小毓兒就這樣待在這裏的事情被別人知道,會對名聲不好的。”
名聲這種東西,步齊宣雖然不在意,但是他萬萬聽不得鍾毓受這樣的委屈。
左左的關注點果斷偏了,來了句:“不會被別人知道的。”
步齊宣簡直要被氣笑了,這是重點嗎?
啊喂!這不是重點啊!
重點是!要想鍾毓真正成爲左左的師孃,必須得叫他師父上門提親!!
步齊宣有些無奈:“重點是這個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睡醒的緣故,左左還懵着,不僅沒有聽到重點,甚至還能傻乎乎地詢問:“不是這個嗎?”
“……”
這孩子,聰明的時候一個頂三,不聰明的是個呆瓜。
步齊宣簡直要被氣笑了:“重點不應該是讓你師父趁這次下山的機會上門提親嗎?”
悟了。
左左終於悟了!
“原來是這樣!”
“那我現在就去告訴師父和師孃!”
左左一拍手,瞬間下了決定。
眼看着少年就要溜走,步齊宣急急慌慌地將人攔住,高聲喊道:“我也要進去!”
被扯住衣角不能動彈的左左翻了個白眼:“你先把我鬆開!”
步齊宣搖頭:“不要!除非你先讓我進去!”
左左拽着自己的衣角往外扯:“我要告訴師孃,你欺負我!”
“欺負就欺負,反正我必須要進去!”步齊宣愣是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