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看着大夫人,嘴角還噙着笑。
現在大夫人實在是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這位長公主殿下,她實在是過於陰晴不定,臉上的表情根本就代表不了她真實的心思。
她現在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懲罰了那個男人又是什麼意思?是相信了她是被污衊和冤枉的嗎?
可是這位長公主殿下真的相信嗎?
大夫人實在是有些猜不透,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說話回答都冒着一種極大的風險。
在一陣忖度之後,她還是沒敢開口,因爲憂慮的實在是太過於繁雜。
最後打破這沉默的是鍾毓:“大夫人不說話,可是在怪本宮摻和了這丞相府的家事?”
大夫人這次已經不敢再多加思考了,生怕再次惹怒了鍾毓,回答時的語氣都是急的:“長公主殿下,臣女絕無此意!殿下還了臣女的清白,臣女感激還來不及呢!”
鍾毓笑着重複了一下“清白”二字,臉上的表情帶着點深沉。
還真是會說呢。
把這頂高帽子一下子就扣在了鍾毓的頭上。
真不愧是大夫人。
可惜鍾毓不喫這一套,她也不會按照普通的套路出牌:“大夫人,本宮可什麼都沒說——”
“本宮的確是不想再繼續插手了。”
“不過,剛剛所發生之事,本宮已經派人悉數告訴了丞相,至於丞相大人會如何處理——本宮就不知道了——”
這些話說完之後,大夫人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不能看了,身體如墜冰窖,冷的不能再冷了。
那個老男人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情怕是不會放過她的。
試問,哪個男人容許自己的頭上被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呢。
她本以爲鍾毓是好心放過了她,如今看了並非如此,而是將她推進了另外一個深淵。
這位長公主殿下……爲何要如此針對她……
俗話說得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大夫人爲非作歹了那麼多年,還欺負到了女主的頭上,怎麼可能繼續安逸下去。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
事情至此,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鍾毓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聲音都帶着點睏倦的鬆軟:“本宮乏了,準備準備回宮吧。”
“恭送長公主殿下!”
等到一衆人說完之後,鍾毓看着慕容熙,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我家獅獅喜歡你,跟着我回宮吧。”
說完之後,鍾毓便擡腳走出了大廳。
慕容熙愣了。
長公主殿下居然會讓她去皇宮!?
愣住的不僅僅是慕容熙,這大廳內慕容熙所有的女眷皆是面露驚詫。
怎麼會這樣!
像慕容熙這樣身份卑賤的庶女!憑什麼可以跟着長公主殿下去皇宮!
她們也是不明白鍾毓爲什麼要這樣做,真的是因爲那個畜牲喜歡嗎?
慕容熙何德何能啊!憑什麼!
嫉恨的,疑惑不解的目光,紛紛投射到了慕容熙的身上,恨不得要將她射成窟窿。
事實上,她不想跟着這位長公主殿下離開的。
她答應了恩人,選秀之日拿着玉佩去完成恩人所囑咐的事情,這是慕容熙無論如何都要做的,即便是這樣可能會惹得長公主殿下生氣。
可惜,鍾毓沒給慕容熙拒絕的機會,說完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她只好追了上去,準備待會找機會再給這位長公主殿下解釋解釋。
在上馬車之前。
慕容熙擋在了鍾毓的面前,臉上不自覺地帶着點惶恐:“還望長公主殿下恕罪!草民沒辦法跟着長公主殿下回宮!”
因爲懷裏還抱着獅獅,慕容熙的這個禮行得那叫一個奇怪詭異。
鍾毓大概是知道原因的,明知故問:“爲何?”
“草民答應了要在這裏等人的,這件事情對草民來說很重要,還請長公主殿下恕罪,臣女不能跟着長公主殿下離開!”
慕容熙心底對鍾毓的身份到底還是畏懼的,甚至都不敢擡眼去看她臉上的表情。
對於鍾毓,慕容熙害怕是真的,羨慕也是真的。
這位長公主殿下就好似明媚又張揚的光,肆意又瀟灑。
這是像慕容熙這樣的人從未體驗過的生活,她們的性格就好似是兩個極端。
人們總是喜歡對那些未知的東西產生豔羨和好奇。
如今,慕容熙的心裏對待鍾毓,就有這樣的感情。
鍾毓看着慕容熙,還挺欣賞,倒是個守信用的,面對這樣的誘惑,依舊還是堅守着約定,還真的不愧是女主。
如今的丞相府怕是會亂成一鍋粥,因爲今日在大廳內所發生的事情都要被傳出去了,大街小巷估計都會議論這位大夫人。
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大夫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對付不了鍾毓,自然是要把目光定在慕容熙的身上。
所以這丞相府對慕容熙並不安全。
遲早都是要進宮的,爲了避免節外生枝,鍾毓還是現在把人帶走比較好。
鍾毓沒打算再隱瞞了:“你可是在等那位帶着笑臉面具的恩人姐姐?”
慕容熙這次倒是把臉擡起來了,表情裏面都是不可思議,一時間連稱呼都沒有注意:“你怎麼這知道!””
鍾毓反問:“若是我說那個人就是我,你信嗎?”
慕容熙嘴脣動了動,彷彿失去了語言行動一般,不知道該講些什麼。
長公主殿下……
這位長公主殿下就是恩人姐姐!
慕容熙怎麼想都覺得難以置信。
她居然會和堂堂長公主殿下扯上關係!
看着她一臉的驚詫,鍾毓又問了一句:“那塊玉佩還帶着身上?”
慕容熙幾乎是下意識地便回答了:“是帶在身上的。”
因爲是恩人姐姐給的東西,所以她一直貼身放着。
那些錢財因爲帶在身上不方便,慕容熙便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保管的,奈何自己的院子被大夫人的人翻了個底朝天,還是被找了出來。
慕容熙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