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已，還是跟着顧侯走了，用眼神告訴周念，要等着他。
張氏陪着笑臉將人一路送出府，回來的時候臉都高笑僵了。
瞧見沒事人似的周念，她氣不打一處來。
只是礙於周珉在旁邊，便沒換了語氣。
“念念啊。”她嘆了口氣，假惺惺地道，“這麼好的婚事，那顧家未來的世子對你情有獨鍾，公婆也都是和順之人，嫁過去全都是好日子，你還猶豫什麼呢？”
知道她會有此一問，周念不緊不慢地道：“姨娘，我與顧公子清清白白，從未越禮。”
“他看你的眼神，傻子纔看不出來他是對你有意。”張氏依舊在勸說，“這是多好的男人，你打着燈籠都難找。”
“姨娘這話說的。”周念並未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我爹這樣好的男人，不也被姨娘找到了嗎？”
這話，張氏認同也不對，不認同更不對，於是她選擇沉默，讓周珉去教訓女兒。
果然，他沉着臉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爹，我說了，給我娘治病，僅此而已。”周念還是一樣的說法，“我娘即便神志不清，依舊知道在危險來臨時護着我，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說話間，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張氏身上，看得她心驚肉跳，不住地瞧着周珉的臉色。
“這是什麼話？”周珉不悅地道，“難道你嫁人，國公府就沒有人照顧她？”
“自然是有的。”周念低聲道，“可只有我才能醫好我孃的心病，其他人代替不了。”
說着，她躬身行禮：“還請爹爹成全女兒的一片孝心！”
周珉不語，面色格外陰沉地看着她。
“念念，你還真是不懂事。”張氏嘆了口氣，“爲了讓你跟顧家成婚，你爹爹可是放下了身段，如今反倒被一個侯爺甩了臉色。”
她這話分明就是挑撥，若是平常，周珉自然聽得出來。
可他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聽到這話自然更生氣，面色陰沉的，府裏彷彿隨時都要有一場疾風驟雨。
“收拾你的性子嫁人。”周珉冷聲道，“這樣任意妄爲，將來嫁過去，可莫要生事！”
這次，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看得出來，顧雲瑾不會放棄提親，他倒是可以等着。
周念忍不住嘆氣，不是說衛王提親嗎，怎麼還沒見人呢？
“念念啊，你爹也是爲你好。”張氏嘆了口氣道，“你心裏可別不高興。”
“不高興？”
本來都走了，聞言周珉又頓住腳步回頭冷淡地看着周念：“這幾日你就待在府中，哪裏也不準去！”
周念皺眉看過去，他已經走了。
張氏必然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說了她很多壞話，不然周珉的態度不會是這樣。
看來之前自己裝乖巧的戲碼，被張氏戳穿了。
“周念，別以爲你說幾句可憐的話就能改變什麼。”張氏走過來冷笑道，“別忘了，我纔是你爹的枕邊人。”
看着張氏妖嬈離開的背影，她突然眼前一亮。
一個還不是很成熟的想法，莫名進入腦海中，她要好好計劃一番。
晚上，她與何氏躺在一張牀榻上，牀邊放着一個火盆，倒是很暖和。
“念念，這樣真好。”何氏溫聲道，“躺着說話真舒服。”
周念衝她微笑，心中卻陣陣酸楚。
在現代時，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和媽媽躺在一張牀上說話過。
“念念，你要嫁人。”何氏看着周念，十分認真地問，“他們說，你不嫁，因爲我。”
何氏這些日子吃藥，已經有好轉，可以慢慢與人溝通。
“和娘沒關係。”周念搖搖頭，將臉頰埋入她肩窩，“我只是還不想嫁人，就算要走，我也想帶着娘一起。”
何氏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娘，若是我往爹爹身邊塞女人，你會傷心嗎？”周念突然問，“你還愛他嗎？”
何氏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道：“他是壞人，我不喜歡，我就喜歡念念，念念做什麼都是對的。”
聽到她這麼說，周念心裏的想法確定下來，只是這個人選她得好好斟酌。
“好，我明白了。”周念點點頭，“娘以後就只跟我在一起，只相信我，旁人無論說什麼，都不要動搖，不要同情可憐他們，好嗎？”
何氏用力點頭：“好，都聽念念的。”
說着，她的手毫無意識地拍着周唸的後背，就像是哄孩子似的，嘴裏小聲念着什麼。
“哦哦……睡覺覺，老貓來了咬耳朵……”
還真是哄孩子的童謠，周念忍不住笑起來，眼中滿是溫柔。
她身上的傷經過這幾日調理，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想要避開後門那兩三個守衛跑出去，不成問題。
要知道，她曾經可是練過女子防身術。
何氏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她的背，險些給她哄睡着了。
好不容易支撐着自己的眼皮，等到何氏睡着，她才起身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這個時候，應該是夜生活的開始，雖然不知道那些地方到底在哪，但她往光亮處走總是沒錯。
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出了院門，門外的兩個守衛打着哈欠，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周念用買來的藥，自制了一種輕微的迷藥。
塗在鎮上，扎入身體裏，只會讓他們睡上一覺，診脈根本發現不了。
她透過門縫，將兩枚銀針扎入守衛的脖子，他們很快就倒下去，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停了片刻，確認他們確實是昏睡過去，周念纔打開門出去。
趁着月色往後門走去。
屋頂，一個黑影颯然而立，衣角隨風翻飛。
“主子，我們來這裏做什麼？”有人飄然落在他身邊問，“國公府守衛森嚴，若是被發現可不太好。”
“守衛森嚴？”
月光下，衛王蕭靖塵勾起脣角，眼中滿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