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方纔被氣得腦子發昏，都說了什麼？
周念注意到，周珉身後跟着小九。
這個人不錯，帶着周珉來的時機剛剛好。
夜色下，周珉根本看不到張氏微腫着的臉，她想要近前解釋也被拒絕。
“喜歡祠堂？”周珉冷聲道，“那就自去跪着，沒我允許，不得起身。”
說完，他怒氣衝衝地拂袖離開。
張氏一晚上就遭到幾次斥責，這次還是在院外面，顏面全無，此刻萬念俱灰地跌坐在地。
“恭喜姨娘這次實現祠堂自由。”周念在此刻補刀，“記得早點去，還不是很冷。”
她離開時，步子刻意放慢了些，等着小九。
見狀，小九緊走兩步上前，與她並肩而行，另一側的手緩緩捏緊。
“小九，方纔你怎麼會想到去找我爹？”周念突然頓住腳步，直直地盯着他問，“我可從未這麼跟你說過。”
“小姐沒說。”小九的聲音格外溫柔，“可屬下不能看見小姐被欺負，屬下人微言輕，怕給小姐招惹禍端，只能去找國公爺。”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周念也沒有理由懷疑他的用心。
“小姐救過屬下，是我的救命恩人。”小九誠懇地道，“所以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小姐。”
他的目光真摯極了，眼底一片純澈，沒有絲毫雜念。
這樣純淨的目光，讓周念忍不住轉身躲過，沉默着回南園。
她將自己即將掌家去準備宴席的事情告知於嬤嬤。
“小姐大喜。”於嬤嬤欠身道，“國公爺可從未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小姐過，這次小姐一定好辦好。”
“府裏那些人都是張氏用慣了的。”周念不由得露出幾分擔憂，“他們未必肯聽我的。”
“這件事包在奴婢身上。”於嬤嬤拍着胸口道，“對付這些個刁奴，奴婢有法子。”
周念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那可多謝嬤嬤了。”
這天晚上，周念和於嬤嬤就宴席上的菜單進行了重新整理覈對。
她們又將合歡花全都撤了，擺上別的沒有爭議的東西。
次日，兩個人就開始忙碌地準備，無論是從用人調度到菜品安排，周念都親自把關。
一些原本就保持中立的僕人，在這次事情中，對周念刮目相看，開始慢慢信賴和信服她。
有於嬤嬤在旁協助，那些只聽張氏話的僕人也不敢不聽話，事情進行得還算是順利。
小年很快就來了，因爲是午宴，所以客人們來得很早，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閒聊。
周念忙裏忙外地安排客人，吸引了很多夫人們的目光，她們對周家姑娘好感內增。
甚至有人琢磨着，趁着今天這個好機會，向二小姐周湘提親。
周念在門口接待客人時，永安伯爵府的轎子到了，從上面走下來一個脣紅齒白，溫柔似水的少女。
那少女走到周念面前，行禮道：“絮兒見過念兒姐姐。”
周念迅速地在腦海中搜索，原主與永安伯爵府嫡小姐林絮兒的關係。
以爲對方只是客氣，她便回禮道了：“絮兒妹妹一路辛苦，快進去暖和暖和，好好歇歇。”
林絮兒立刻表現得十分開心，親暱地拉着她的手道：“姐姐真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那日在顧侯府我就喜歡姐姐，還希望以後和姐姐成爲手帕交。”
一上來就這麼親近，周念當下有些不習慣，抽回手溫和笑道：“好，絮兒妹妹快人快語，我也沒理由拒絕。”
林絮兒立刻就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送給周唸作爲見面禮。
“改日給妹妹回禮。”周念溫聲道，“妹妹快去屋裏暖和暖和。”
林絮兒這才十分歡喜地進了大門。
看着她的背影，一句話驀然出現在周念腦海裏——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很快客人就到的差不多了，這時幾位皇子又是最後壓軸前來。
蕭靖初一下馬車，目光就到處尋找周唸的影子，瞧見她時，笑着走上前。
“這是本太子給你準備的禮物。”他也將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周念，“打開看看，可還喜歡？”
“多謝殿下。”周念沒接禮物，“這太貴重了，臣女不能收。”
蕭靖塵就在後面，當着他的面給她送禮物，話語還如此曖昧，太子分明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瞧見太子，周湘此刻已經衝過來，看見他送給周念禮物，心中格外氣憤。
張氏還在祠堂跪着，周念居然趁她不備在這裏勾引太子，實在是不要臉！
她立刻上前去，想要從太子手中接過禮物：“臣女給殿下請安，臣女幫姐姐拿着。”
“小小心意罷了。”蕭靖初笑了笑，東西卻繞過周湘遞過來，“如今周念也是皇家一員，本太子不過是送未來弟媳一件禮物，有什麼貴重？”
“殿下，姐姐一向是如此。”周湘陪着笑臉道，“不如交給臣女？”
蕭靖初不怎麼高興地瞥了眼周湘，那目光寒冷如冰：“國公府何時這樣沒有規矩？”
周湘愕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才收回來縮在袖中，將帕子當週唸的人頭，狠狠捏在掌心。
就在這樣僵持時，蕭靖塵推着輪椅上前，將蕭靖初手中的禮物接過去：“多謝皇兄的禮物，臣弟替她收下，將來必會裱起來放在衛王府前廳。”
蕭靖初低頭看去，只見他似笑非笑地瞪着那雙空洞的雙眼看着自己，雖然瞳孔渙散，卻依舊感覺到來自他的巨大壓迫感。
蕭靖初身子抖了抖，擺手笑道：“無妨，既然是送給你們，誰收都一樣。”
說完，他已經進了國公府的大門，去了席間與朝臣說話。
周湘也悻悻然瞪了眼周念，目光滿含警告，繼而又追尋太子身影去了。
周念欠身向蕭靖塵行禮：“多謝王爺解圍。”
“不必客氣。”蕭靖塵瞧着周湘的背影，眼底有林蔚才能看得懂的危險光芒，“以後若有什麼難事，大可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