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了。”周念拽了拽她的衣袖,給她使了個眼色,“王爺都替我出頭了。”
瞧見她的目光,蕭悅意識到自己正在罵的人正是蕭靖禾的親哥哥,悻悻然閉了嘴,躺了回去。
“你們不用顧忌我。”蕭靖禾卻淡笑着道,“從小到大,我都習慣有這麼個皇兄,因爲他我非但沒有得到絲毫偏袒和愛護,甚至身邊沒有任何敢同我玩耍的朋友,只有悅兒。”
“那不是還有苒兒?”蕭悅忙道,“我們兩個陪你這麼多年,如今還有念念。”
“苒兒?”蕭靖禾突然笑了笑,“你可知,她如今已經是我皇兄府上的妾了,她接近我,就是爲了成爲太子府裏的女人。”
“什麼?”蕭悅震驚地看着她,“難怪這麼久沒見過她,她當真做了那衆多女人中的一個?”
“還記得咱們四人初次見面那日一起喝酒嗎?”蕭靖禾笑着道,“那日你叮囑她將我送回宮,她卻以宮門下鑰爲理由,將我送去了太子府,順理成章地留下來。”
蕭悅想起來,當時是有這麼一件事,她讓夏苒送蕭靖禾回宮。
沒想到夏苒這小丫頭一開始接近他們就不安好心,竟然是爲了太子!
可她也想不明白,太子府裏的女人太多,據說如今院子都安排不過來。
太子爲了安頓他的那些女人,還擴建了不少。
“難道就爲了將來是皇妃?”蕭悅打量四周,“這裏雖然好,富麗堂皇,可卻像個鑲了金的籠子,將我們全都關在裏面,這種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的。”
“你過不下去的日子,焉知不是旁人的執念?”周念嘆了口氣,“這次我進宮,我府裏的那個妾室,也打算讓我帶她的女兒進宮。”
這句話,讓三個姑娘家全都沉默下去。
原本談着十分輕鬆的話題,卻因爲這個緣故,她們三人變得異常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蕭靖禾突然道:“夏苒讓我想明白一件事,我的未來要靠我自己爭取,以前我認命了,總覺得皇兄想將我嫁給誰都行,可如今我才明白,我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到時誰也左右不了。”
“難道你看上哪家的公子了?”蕭悅用手支起頭,眼眸亮晶晶地問,“快說快說,到時我和念念撮合你們。”
“現在還沒有。”蕭靖禾卻搖搖頭,“以後若是有,我定會告訴你們。”
聞言,蕭悅又失望地躺了回去。
三人又聊了一些姑娘家之間的話題,直到凌晨才紛紛入睡。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嬤嬤們就叫她們起牀,緣由是,她們將來做了主母,就該這個時候起來安排一家人的喫穿住行。
三人昨晚聊得十分投機,睡得遲,如今又起得早,全都帶着惺忪的睡眼到了涼亭。
就在他們走進去時,一個窈窕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
她們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秦夢予。
“夢予給公主、郡主請安。”秦夢予略微屈膝行禮,“周姑娘安好,秦嬤嬤安好。”
“夢予愚笨。”秦夢予溫聲道,“好不容易有了跟嬤嬤學習的機會,自然是不肯放過,昨晚就高興得一夜沒睡,今日天不亮就來,希望沒有打擾到各位的休息。”
“不打擾不打擾。”秦嬤嬤笑盈盈地道,“秦姑娘如此用功,奴婢開心還來不及,秦姑娘請坐。”
這秦嬤嬤,對待秦夢予就像是自己家人似的,格外親切和縱容。
蕭悅不由得撇了撇嘴,這老嬤嬤似乎忘了,昨天是怎麼對待她們三人的?
兩人都姓秦,難不成當真是什麼親戚關係?
秦嬤嬤給秦夢予準備好了另一張桌子,就放在蕭靖禾的旁邊。
這擺放的位置,彷彿她比蕭悅這個郡主還要金貴似的。
蕭悅自然是不願意,趁着秦夢予還沒來得及坐,便走過去直接坐在她的位置上,繼而目不斜視地看着手中的書。
“郡主!”秦嬤嬤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怒道,“這是秦姑娘的位置!”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蕭悅故作詫異地問,“不如讓秦姑娘叫它一聲,看它答應不?”
秦嬤嬤被她這句話氣得險些直接背過氣去。
見狀,秦夢予立刻上前拍着她的背給她順了順氣,善解人意地道:“嬤嬤別生氣,郡主原本就比夢予尊貴,應該坐在那裏的。”
她所說的話最是溫柔和體貼,只是她坐在周念旁邊的位置上時,分明向蕭悅投去狠毒的目光,轉瞬即逝。
周念若非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只怕根本注意不到她神情之間的變化。
秦嬤嬤沒了法子,只好準備開始上課。
她在講課的時候,雖然是給四個人講,但是目光始終看着秦夢予。
瞧見秦夢予認真的樣子,以及企圖將“女訓”背過的決心,秦嬤嬤欣慰地露出笑容,並站在了她身邊。
秦嬤嬤邊講她邊問,彷彿要將自己這麼多年來所有的疑問都一遍。
而秦嬤嬤顯然十分喜歡這樣的學生,表情也十分受用。
見狀,蕭悅雖然不喜歡上這個課,卻也看不慣秦夢予這矯揉造作的樣子。
於是,她便也拿着書看起來,邊看邊問秦嬤嬤。
秦嬤嬤就喜歡她們這樣勤奮好學的樣子,於是不住地給她們兩人解疑答惑。
周念與蕭靖禾兩人在一旁看着,時不時交流一下眼神。
她們此刻感興趣的不是書中的內容,而是看着秦嬤嬤被蕭悅耍的團團轉的樣子。
蕭靖禾悄然露出大拇指,朝着蕭悅十分欽佩地豎起,認爲是她解救了完全不想學這些的自己。
正在蕭悅得意時,秦夢予突然道:“郡主,我是真的愚笨,還請郡主高擡貴手,讓我問問嬤嬤幾個問題好嗎?”
“你問你的,我問我的。”蕭悅蹙眉道,“難不成只准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