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珉蹙眉，問道：“你如何知曉？”
“爹爹別忘了，孃親久病，女兒看了很多醫書，略懂皮毛。”周念看着牀榻上的周湘嘆了口氣，“其實方纔女兒已經替妹妹診脈，只是怕姨娘不信我，纔會讓大夫再看看。”
周念這麼說，張氏便更驚恐了，她分明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卻選擇撒謊，到底是爲了什麼？
可轉眼一想，無論此刻周念爲了什麼，總之暫時保住了她們母女的性命。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就是。
這麼想着，她便放下心，跟着道：“夫君如今知道妾身爲何不讓大夫診脈？妾身是顧忌着咱們國公府的顏面，顧及夫君你啊。”
聞言，周珉嘆了口氣，將她扶起來，看着牀榻上的周湘道：“夫人那麼多年都好了，湘兒定會沒事的。”
“是啊，姨娘不必擔心。”周念笑道，“我有經驗，會時常過來看看二妹妹，幫着大夫調整方子，保證讓二妹妹好起來。”
“還是你懂事。”周珉溫聲說了句，吩咐府醫，“好好照顧二小姐，這裏交給你們，我還有事。”
“爹爹放心，我定會照顧好姨娘和二妹妹。”周唸的笑容純澈，“女兒送爹爹出去。”
待他們父女二人出去，張氏纔像是虛脫了般委頓在地，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大夫瞥了她一眼，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自己也沒撒謊，可是這方子要怎麼開？
索性，周念很快就回來了：“姨娘這是怎麼了，地上涼，快起來說話。”
瞧見她，張氏又警惕似的攔在牀榻前：“說吧，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這是在幫你們，你不懂感恩也就罷了，還這樣防着我？”周唸的目光落在周湘的面色上，“她的面色很不好，還是讓大夫開一副保胎藥，否則腹中的孩子隨時會沒了。”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大夫，張氏一時不知該不該相信她？
周念示意大夫去寫方子，他慌忙如蒙大赦般出去。
“說吧，你想要讓我們母女做什麼？”張氏冷聲問，“若是你想讓我們離開國公府，就請你免開尊口！”
“我若是想讓你們離開，方纔就不會開口保住你們。”周念施施然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冷淡地看着張氏，“你們母女的命，如今都捏在我掌心，你卻以爲我只是想要將你們趕出去？你覺得，我有那麼好說話？”
“好，既然你要我們死，那就一起死！”張氏突然拔出一柄匕首，企圖襲擊周念，“去死吧！”
“啪！”周念給了她一耳光，且劈手奪過匕首，眨眼間就抵在她的脖頸上，“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如今你們母女的命是我的，我若是不讓你們死，那你們就給我好好活着，惹怒了我，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氏被她這樣的目光盯着，彷彿被一條毒蛇纏上了一般，全身的汗毛不寒而慄。
“我之前說過我略通醫術，我可以用這把匕首一刀一刀去割你的肉，沒有一刀重複，千刀才能斃命！”周念用匕首拍了拍張氏的臉，“姨娘是個聰明人，相信怎麼選，你應該很清楚。”
張氏的身子抖若篩糠，緩緩地匍匐下身子：“妾身與湘兒，爲大小姐馬首是瞻。”
“很好，識時務者爲俊傑。”周念笑着起身，“我會幫周湘入太子府，至於要她做什麼，到時我自會告訴她。”
她緩緩蹲下身子，將匕首重新交到張氏的手中：“下次匕首記得拿穩些，給你機會殺我，若是殺不了，就乖乖聽話，嗯？”
她的語氣溫柔極了，眼神卻可怕極了，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待她起身離開，張氏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在周唸的注視下，她險些窒息而亡。
以前的周念，是個多麼柔弱善良的姑娘，何時變得這樣可怕？
張氏看着手中的匕首，想到方纔貼在臉頰上的那種冰冷感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她看向牀榻上的周湘，看來她們母女以後想要活着，就必須要任由周念擺佈！
她不甘心，可又無可奈何！
既然周念想要幫助周湘進入太子府，周湘一旦生下個皇孫，母憑子貴，到那時她們再想法子懲治周念不遲。
念及此處，張氏的心情才略微緩和了些，讓婢女去煎藥。
周念出了西園，就看到初一跪在門口。
“小姐，奴婢無用，還請小姐責罰！”初一將一條長鞭遞給她，“沒有能夠完成小姐交付的任務，請小姐鞭笞！”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周念奪過鞭子扔在地上：“首先，我身邊不留不聽話的奴婢，更不留自作主張的奴婢，其次，我知道張氏以性命威脅你纔會放她進去，所以你要謹記一點，她們母女惜命着呢，輕易不會死！”
方纔瞧見張氏衝進來時，她的脖子上分明有着一處傷痕，周念就猜到她是怎麼擺脫初一的。
“是，奴婢謹記！”初一匍匐下身子，“奴婢……”
“行了！”周念冷聲斥責，“在我身邊做事，就不要多話！”
初一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立刻起身跟着她，默默回南園。
此刻，周珉就在南園中，看着何氏坐在院子曬太陽，他的眼神也溫柔了幾分。
“馨兒，念念如今長大了，知道爲你分憂。”周珉十分欣慰地道，“我也算是老懷安慰。”
何氏不語，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他也不管，自顧自地道：“待過些日子她嫁人，我們就可以徹底過上悠閒的日子，我們離開上京，出去走走可好？”
“出去走走？”何氏反問，“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