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瑾？”周念冷笑道，“他的報復來得倒快，昨天才發生那樣的事情，他竟然絲毫不避嫌？”
昨天林絮兒買兇殺周唸的事情，整個上京都傳遍了。
今天顧雲瑾就上門抓周珉，這若不是公報私仇，是什麼？
“你們待在這裏。”周珉拍了拍何氏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擁抱，“我去去就回。”
“我同爹爹一起去。”周念堅決地道，“於嬤嬤，勞煩你照顧好我娘，找府醫來。”
她擔心何氏會因爲擔心而昏倒，讓府醫待在這裏，她能安心些。
父女二人一起到了前廳，瞧見顧雲瑾正在奉茶，只是神色間有些不安。
他們來了，顧雲瑾立刻上前：“伯父，念念，實在是事情緊急，我也是晚上得了上司的命令前來，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
“是嗎？”周念冷笑道，“這還真是有些趕巧了。”
聽明白她言語中的譏諷之意，顧雲瑾絲毫不介意，反而是十分歉意地道：“勞煩伯父跟我去大理寺走一趟，將事情查清楚，或許就沒事了。”
“賢侄啊。”周珉笑了笑，不屑地拍着他的肩道，“今晚能進這個門，是給你面子，可若想讓我跟你走……”
“需要聖旨”四個字還未說出口，就看到顧雲瑾從背後拿出亮黃色的布帛。
周免面色微變，幾次伸手都沒能接住那聖旨。
雖然拿着聖旨，顧雲瑾的神色卻依舊恭謹：“伯父，這件事真的是事出緊急，聖旨也是剛下，不如伯父就先走一趟？”
周念將聖旨接過來看了眼，的確是要讓周珉去大理寺配合調查一個案子。
“什麼案子牽扯到我爹？”周念略微欠身道，“還請少卿大人明示。”
“念念，不是我不說，是我真的不知道。”顧雲瑾歉意地笑笑，“聖旨和命令，都是上面給的，我完全不知情。”
周念看着他，目光帶着探尋，片刻之後笑起來，無聲地看向周珉。
周珉看見聖旨的瞬間，不知爲何，就失去了方纔的坦然，眼中充滿了驚恐，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伯父請。”顧雲瑾讓開路，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已經給伯父準備好了馬車，保證伯父坐得舒服。”
“再大的事情，總得讓我爹換身衣服。”周念不得不開口請求道，“少卿大人，還請通融通融。”
她開口懇求，顧雲瑾的面色便溫和下來：“念念別這麼說，都是應該的，伯父請。”
周念頷首表示感謝之後，便帶着完全無措的周珉往內院走去。
待到看不見顧雲瑾，她吩咐小九去拿衣服。
“爹。”周念按着周珉有些抖動的手，“現在沒什麼大事，你別緊張。”
“你不明白。”周珉的聲音都在顫抖，“十幾年前，他能讓何家消失，如今也能讓我們國公府消失。”
“不一樣了。”周念按住他的肩，“爹，如今我長大了，還有衛王在我身邊，不會有事的。”
說到這裏，他突然看向眼前的女兒，若是他沒有記錯，女兒之前和顧雲瑾十分要好。
是因爲衛王橫插一槓，他們纔沒能在一起。
所以這次的事情，顧雲瑾指不定也有公報私仇的嫌疑。
看到他的眼神，周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感覺自己方纔是白擔心他，轉身就打算走。
“念兒。”周珉卻突然叫住她，“你與顧雲瑾要好，不如你去跟他說說看，他會通融的。”
“爹，你是要賣女兒嗎？”周念冷聲問，“女兒已經許給衛王，若是再與顧雲瑾牽扯不清，你就不怕壞了國公府的名聲？”
“這個時候還談什麼名聲呢？”周珉急了，抓住她雙肩，“只有活着，纔有名聲可言，若是你爹我今天從大理寺回不來，咱們整個國公府的人都要沒命！”
“我可以去找衛王，甚至去求皇上。”周念卻退後兩步道，“爹爹別逼我。”
“不孝女！”周珉指着她罵道，“當初我就不該聽你的，讓你許給衛王，若是嫁給顧雲瑾，現在什麼事都沒了！”
“當初？”周念眼中充滿不屑，“爹爹難道忘了，你當初也怕我和顧雲瑾成婚，會讓國公府陷入被皇上猜忌的境地，如今瞧着他得勢，就想起來讓我嫁給他？那不如干脆您將我嫁給皇上……”
她越說，周珉越生氣，正要舉起手給她一耳光，卻被她靈巧地躲開。
看着她站在離自己一張遠的地方，眼中的冰冷和譏諷，周珉突然覺得，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女兒開始不受他控制。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變得完全陌生起來，再也不是那個溫柔聽話的女兒。
小九將衣服拿來時，感受到他們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勁，便垂眸站在旁邊。
周珉接過衣服，怒氣衝衝地轉身離開，尊嚴不允許他再去跟女兒低頭。
“國公爺怎麼了？”小九走近了些問。
“賣女兒不成，惱羞成怒而已。”周念冷笑道，“他想讓我去求顧雲瑾放過他。”
小九的目光驀然變得陰冷，頃刻間又收回目光低下頭去。
“小九，你去打聽打聽。”周念吩咐道，“畢竟他還是國公，到底是什麼大案子，要這麼晚請他去大理寺。”
“是，屬下這就去。”小九立刻走進夜色中，身影逐漸消失。
周念微微蹙眉，她能感覺到這件事與顧雲瑾有關，可單憑他一人，不會有聖旨。
所以說，顧雲瑾肯定已經跟太子勾結起來。
而且，皇上也支持他們！
念及此處，她立刻去了西園。
張氏上次被她嚇破膽，看到她前來，雙腿就發軟。
“周湘呢？”周念冷聲問，“我有事要她去做。”
待周湘前來，她才吩咐道：“明日想法子去見太子，從他那裏打聽，到底是誰要陷害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