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也是剛剛沐浴過,所以身上帶着淡淡的香味,隨着衣服褪去的越多,味道就越濃郁。
這不是沐浴的皁角味道,而是勾魂攝魄的味道。
瞧着他褪去衣服的動作,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周念覺得自己的腿都邁不動了。
尤其是隻剩下最後一件薄薄的夾衣時,若隱若現的腹肌瞧得她目瞪口呆。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坐在輪椅上一年了,腹肌居然還這麼明顯?
蕭靖塵伸手按着牀沿,也不見他怎麼使力,就已經坐上了牀榻。
他迅速用被子遮住自己不雅,繼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上來。”
看着他修長的手指,周念竟有些膽怯。
方纔可是對蕭靖塵遙想,此刻他真的在眼前了,她卻想要逃。
“我們,還未成婚。”她站着沒動,“同處一室,不合禮法。”
才十八歲的少年,又是古代人,她覺得自己可以用禮法來說服他離開。
可沒想到,他卻道:“禮法是禮部所定,你要修改?”
“嗯?”周念內心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立時消散,詫異地看向他,“什麼意思?”
“我是問……”蕭靖塵放緩了語速,“你可是要修改禮法?”
“沒有。”周念慌忙道,“沒這個想法。”
怎麼自己隨意說出口的話,在他那裏就當了真。
偏偏他還都能做到,這就讓人不得不小心點說話。
周念踟躕片刻,在心裏給自己打氣,一個現代的三十歲女性,怎麼跟古代小女兒般羞澀?
她走過去,坐在蕭靖塵身邊,將他空出來的半邊被子蓋在腿上。
蕭靖塵有些笨拙地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肩上。
兩人就這麼靜靜坐着,氣氛十分尷尬。
周念覺得自己年紀要大些,不能讓一個少年先開口,於是清了清嗓子道:“很晚了,要歇息嗎?”
“嗯。”蕭靖塵輕輕哼了一聲,便不再有別的。
周念赤着足下牀去,吹滅了亮的有些刺眼的燭火,摸索着回到牀榻上。
蕭靖塵已經躺下了,她也蓋着被子躺在他身邊,想着該從哪步開始。
就從,剛纔那讓她垂涎欲滴的腹肌開始?
兩人坐着時倒依偎着,躺下的瞬間,蕭靖塵似乎就往裏挪了很多,中間隔着一尺遠。
還好周念手臂夠長,她摸索着伸手夠過去,先摸到了他的夾衣,見他沒什麼反應,躺屍似的。
她便膽子大了些,身子湊過去,手也伸到了夾衣裏面,輕輕碰了下他的腹肌。
蕭靖塵立刻覺得自己全身的每塊肌肉都僵硬了,若是旁人看得見,就能發現他此刻的面色紅的好似那映山紅。
他又往裏挪了挪,本以爲周念會就此停手。
可令她垂涎的腹肌就在眼前,她以前可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怎麼肯輕易放過?
於是,她也往裏挪了挪,手指有些冰涼,在觸碰到他腹部的瞬間,就覺得他身上滾燙。
醫生的本能讓她放棄耍流氓,立刻探他的額頭:“你怎麼了,怎麼身上這麼燙?”
“沒事。”蕭靖塵趁機轉過身去,將自己蜷縮成一隻巨大的鵪鶉,“睡覺。”
後背那溫溫軟軟的觸感,腹部冰涼柔軟的手指,讓蕭靖塵身處冰火兩重天。
他覺得自己此刻一定是得了重病,這怎麼比他被毒藥纏身時還要難受?
蕭靖塵內心有個聲音在催促他,轉過去抱住她,就可以爲所欲爲。
可想到她方纔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說着“還未成婚不合禮法”,他就覺得自己還不如畜生,立刻緊閉眼睛,默唸三遍靜心咒。
可這靜心咒也壓抑不住快要溢出來的情火,再加上週唸的手指還在不安分地一點點移動。
衝動之下,他驀然轉身按住周唸的肩,翻身而上。
周念都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裏的腹肌沒了,而且還有個黑影想要欺身而上,她想也不想就一拳打過去。
打完了她才徹底清醒過來,想起來旁邊還躺着個人,立刻起身去查看。
蕭靖塵已經直挺挺躺在牀榻上,似乎是被她打暈了!
周念心裏一慌,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按他的脈搏,還好什麼事都沒有。
她這才放下心來,躺在他身邊,手指重新放在他的腹肌上,閉上眼睛徹底睡過去。
這時,暗夜中的蕭靖塵卻醒過來,他抹了把鼻子下面溫熱的液體。
不用看也知道是血,不知道是被她打得,還是自己滲出來的。
他略微低頭看了眼周念,十八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跟人同牀共枕,雖然這之前的事情略顯荒唐了些,他卻一點都不排斥,甚至內心十分雀躍與期待。
周念是他後半生都想要去保護的人,是他最重要的另一半!
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用掌心的溫度去溫暖她冰涼的手。
只是,這種感覺太煎熬了,只要她的手再往下一寸,就能感覺到異常!
所以她雖然睡着了,蕭靖塵卻十分煎熬地睜着眼,看着屋頂一整晚。
晨起,周念還未醒來時,他便盯着烏青的眼睛從院子裏出來。
林蔚瞧見他這幅樣子,還以爲是他昨晚不加節制引起的,甚至都不敢擡眼去看。
立刻命府中所有人都背過身去。
蕭靖塵瞥了他一眼,問道:“可有法子去除眼底的烏青?”
林蔚怔了怔,看向身旁同樣候着的唐勇。
“有的。”唐勇十分恭謹地道,“王爺請稍等。”
其實,唐勇就是唐猛的遠房堂弟,是個十分可靠的人,在生活方面也懂得很多。
安排他在衛王府當管家,一來是方便唐猛傳遞消息,二來就是他生性如此。
很快,他就從廚房拿出來個剝了皮的煮雞蛋,躬身行禮之後,便輕輕在蕭靖塵眼圈一週滾了滾。
直到瞧着基本消了腫,唐勇纔將雞蛋收起來。
蕭靖塵看了眼屋內,離開之前吩咐林蔚:“讓她多睡會兒,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王爺。”有了王爺的吩咐,林蔚自然是盡忠職守地在門口看着。
秦夢予在遠處往這裏瞧,竟看到蕭靖塵從這麼個破落的小院出來。
難道蕭靖塵對周念也並不上心,隨意安排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