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蕭靖塵問,“去哪了?”
婢女搖搖頭:“王爺,奴婢一直在這裏,沒看到大姑娘過來。”
蕭靖塵蹙眉,轉身就吩咐所有人去找,生怕自己府中的奸細還沒除乾淨,被她給碰上。
周念此刻卻沒碰上什麼奸細,而是看到被打斷了一條腿的秦夢予,正坐在輪椅上,訓斥一個婢女。
看到周念,秦夢予咬牙切齒地瞪着她,眼神彷彿要喫人!
周念暫時不想與秦夢予多計較,都已經打斷了一條腿,這也是夠她消停一陣子。
“你站住!”秦夢予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周念,誰讓你隨便亂走,到了我的地方,你一個小小的國公府之女,見了王爺側妃,竟敢不行禮!”
周念冷笑:“我心情好不想理你,你偏偏要撞上來,難道另一條腿也不想要了?”
“你住口!”秦夢予呵斥,“你一個還未成婚的閨閣女子,整日往王府跑,不要臉!”
提到自己的腿,秦夢予更是氣得險些昏厥,她原本是上京第一美人,所有勳貴之子趨之若鶩的夢中人。
如今她變成了這幅鬼樣子,誰見了恐怕都會嘲笑她。
更重要的是,她甚至都不敢跟自己的父母去說這件事,生怕他們會將她當做棄子,從此不聞不問。
那樣的話,她的日子就會更難過。
這一切都是因爲周念!
“對啊,我是不要臉。”周念無所謂地道,“可是王爺說他全都是我的,他俊俏的臉,他冰冷的脣,他寬厚的手……”
“住口,住口!”秦夢予狀若癲狂地讓她閉嘴,“寡廉鮮恥,國公府養出你這麼個姑娘,難怪險些被滅了門!”
“你這麼說的話,我得說兩句。”周念冷聲道,“王爺當初不肯娶你,你死乞白賴非要嫁,還裝自己夢魘,寧願做側妃也要求得聖旨嫁過來,這算什麼?”
“你想說什麼?”秦夢予冷笑道,“王爺還不是娶了我?而且比你早!”
“那是因爲念念勸本王。”蕭靖塵突然出現,聲音冷得像是寒冰,“何況,不是娶,是你入府做妾。”
而且這個妾的目的,他已經知道了,會在與周念成婚之前,將秦夢予打發了。
“王爺。”秦夢予的聲音立刻低了很多,看見蕭靖塵像是老鼠見了貓般瑟瑟發抖,“妾身只是與姐姐幾日不見,便多說了兩句。”
“哦,她說我寡廉鮮恥。”周念轉身就跟蕭靖塵告狀,“還說難怪國公府會險些滅門。”
“你!”秦夢予的眼珠子險些瞪脫眶,“你胡說什麼!”
一個大家閨秀,怎麼能當着未來夫君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這讓被教導成合格閨秀的秦夢予震驚不解,已經不知道如何反駁她的話。
“另一條腿……”蕭靖塵正要開口,卻瞧見林蔚。
林蔚躬身道:“王爺,側妃母親說想念她,想讓她回孃家住些日子。”
“好。”蕭靖塵從懷中拿出休書遞給林蔚,“將她連同這個一併送回去。”
“哦?”蕭靖塵似笑非笑挑眉地道,“不妨試試看?”
秦夢予不想試,一點都不想!
可她如今除了聽父母和蕭靖塵的話,別無他選。
當他們的意見向左時,她只能聽從父母的。
婢女推着她的輪椅,跟着林蔚離開。
蕭靖塵上前,握住周唸的手擡頭道:“我們走。”
“我剛纔說那些話,你不覺得生氣?”周念低聲問,“我只是爲了氣她,沒想到越說越離譜。”
“你說的是實話。”蕭靖塵緩緩擡眼,恢復眼焦的雙眸緊緊盯着她,“我的臉,我的脣,我的手,甚至我的……不都已經是你的了?”
“身體”兩個字他羞於啓齒,眼睛因爲躲她專注的目光而閃爍,睫毛微顫。
周念索性將自己的“不要臉”進行到底,彎下身子湊過去,吻上他的眼睛。
輕輕的,軟軟的。
他另一隻眼睛不住地眨着,睫毛輕輕擦過周唸的臉頰,很癢,癢到了心裏。
“現在眼睛也是我的了!”周念擡起頭,笑彎了眉眼,“今天解鎖新領地。”
蕭靖塵聽不懂她的胡言亂語,卻被她亮晶晶的眼眸看得神魂飄忽。
“念念。”他突然道,“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周念納悶兒地問,“一直以來都是你幫我解決麻煩,要是說謝謝,也該是我說。”
“不。”蕭靖塵緩緩搖頭,“謝謝你在意我。”
十九年的生命裏,不曾有人這樣在意他,願意逗他笑,爲他徹夜不眠地研製解藥,說着讓他暖心的話。
她說她一直給他製造麻煩,可她卻忽略了,自己到底帶給了他什麼樣的溫暖。
她就像是小太陽,一點一點透過罩在他頭頂陰暗的烏雲,慢慢進入他的心,並牢牢佔據,驅散他內心所有的冰冷。
“在意你的人很多啊。”周念指着偌大的王府道,“林蔚他們都很在意你,只是以後多了一個我而已。”
“這如何能比?”蕭靖塵失笑,輕刮她的鼻尖,“傻丫頭!”
周念也笑了,推着輪椅往飯廳方向走去。
午膳依舊是滿滿一桌子周念愛喫的東西,她喫得很開心,很久沒有喫這麼撐,走路都有點費勁。
兩人散步時,蕭靖塵突然道:“我們入宮去見我母妃,我要成婚的事情,她得知道。”
“好。”周念毫不猶豫地答應,“你說,何時去?”
“現在。”蕭靖塵握着她的手,“有我在,你不用緊張,做你自己便可。”
周念以爲怎麼着也得回去換身衣服,明天去,沒想到居然是立刻就進宮。
“好,我們這就走。”她依舊是沒有絲毫猶豫,“只是娘娘若難爲我,覺得我搶了她的兒子,你可得幫我。”
蕭靖塵輕笑:“好。”
他不僅會幫她,還會向她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