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鶴原本想要發怒,讓人將周念拖下去,可看到蕭靖塵時,他還是強忍着怒氣我呢。
“原來皇上不知道?”周念故作震驚地道,“之前臣女瞧見宮中內侍給王爺送黑乎乎的藥,王爺怕我擔心什麼都不說,如今想來,必然是一種慢性毒藥吧?”
“內侍?”蕭靖初蹙眉問,“什麼內侍,你說是就是?周念,你空口無憑,污衊皇室,知道是什麼罪過?”
周念笑起來:“殿下,臣女可沒說背後主使者是皇室,怎麼你都知道?”
蕭靖塵怔住,他此刻恨不得將自己的嘴給縫上。
“什麼樣的內侍?”蕭雲鶴不得不開口問道,“你將此人面貌告知宮中畫師,朕必定會將他找到,查清楚此事!”
“多謝皇上。”周念繼續道,“既然此人能驅使內侍,相比手段不小,若是去遲了被殺人滅口,皇上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蕭雲鶴的嘴角抽了抽,立刻吩咐人將畫師找來,命周念說出內侍長相。
蕭靖初急得想要阻止,卻瞧見蕭雲鶴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神情。
完成這件事,蕭雲鶴才道:“這件事便算是揭過,但你欺君之罪,又當如何?”
“皇上。”這個時候,就有朝臣站出來說話,“既然王爺是被王妃成婚後治好的,並不算是欺君。”
“是啊皇上,可能王爺就是擔心王妃,纔會突然站起來。”
聽着朝臣們的話,蕭雲鶴早就料到會如此,便吩咐內侍官:“也罷,去請御醫前來,好好給衛王診治。”
內侍官明白皇帝的意思,立刻去請了平日只給皇帝看診的御醫。
此人對皇帝忠心耿耿,自然是信得過。
皇帝雖然篤定蕭靖塵的腿早就好了,卻還是不放心,畢竟周念會醫術。
所以,內侍官在找御醫前來的路上,叮囑他一番,命他照着自己所說的去回稟。
御醫沒有說話,兩人便急匆匆地趕到書房。
到了之後,御醫沒有絲毫耽擱,立刻給皇帝回稟,完全是按照內侍交代的去說。
沒想到他說完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色,包括蕭雲鶴在內。
“皇上瞧見了。”周念起身道,“他果然是對方的奸細!”
方纔內侍走的時候,周念就知道他會跟御醫串供,所以提前對所有人說,如果對方能夠驅使內侍,自然也能讓御醫說假話。
若御醫是對方派來的,肯定會說蕭靖塵的傷早就好了。
但此刻隨便請來幾個大夫,都會知道,蕭靖塵是剛剛好。
說完之後,這些朝臣里正好有懂醫術的,自請上前去給蕭靖塵診脈。
很快,兩三人都診斷完,說法一致,蕭靖塵的毒的確是剛解,且脈象虛弱。
若非這三位全都是兩朝老臣,對大越對他都忠心耿耿,蕭雲鶴幾乎要懷疑,他們被蕭靖塵收買了。
想起自己方纔吩咐內侍辦的事,蕭雲鶴就覺得腦仁一陣抽疼。
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最不喜歡的兒子,竟然如此難對付。
“臣冤枉!”御醫不住地求饒,“臣……”
他話還未說話,就被蕭靖初一劍刺死。
“六弟。”蕭靖初得意地道,“既然他害你,本太子自然是要替你殺了他報仇!”
蕭靖塵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此事難不成牽扯到皇兄?否則,你爲何急着殺人滅口?
蕭靖初勃然變色:“本太子只是替你着想,此事若是傳出去,對你名聲有損!”
“罷了,既然今日之事是個誤會,你們回去便是。”蕭雲鶴擺手道,“至於你中毒之事,朕自然會命人查個水落石出!”
還好方纔蕭靖初眼疾手快地解決了御醫,沒有讓他說出什麼來。
今天眼瞧着他們是無法佔上風了,再下去,只怕這幾位朝臣就要猜到什麼。
到時不僅蕭靖初,就連他這個皇帝,只怕都威嚴掃地,以後無法再坐穩這個位置。
所以,他選擇退讓,希望蕭靖塵也不要選擇兩敗俱傷的法子,和他鬥到底。
奈何,蕭靖塵從不知道什麼叫做退讓。
“父皇。”蕭靖塵叫住想要逃離的蕭雲鶴,“御醫隨死,還有這個內侍官。”
蕭雲鶴詫異地看去,只見那內侍官就在兩名禁軍手中,他登時放下心。
朝臣之中,有顧侯在,他一個眼神禁軍就會解決掉內侍官。
可他的眼睛都看抽搐了,兩名禁軍也沒有動手。
“父皇眼睛這是怎麼了?”蕭靖塵刻意問道,“這名內侍一直藏在父皇身邊,倒是藏得深,兒臣勢必要拷問,到底是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謀害兒臣!”
蕭靖塵的聲音鏗鏘有力,每個字都像是要把對方的頭直接咬掉似的。
蕭雲鶴的半邊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抖,他不由得用右手緊緊握住左手,才勉強讓它不抖了。
他看着眼前高大俊郎的兒子,似乎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從蕭靖塵生下來,欽天監的人就說,這個皇子生辰不詳,總有一天會推翻他的皇位。
他從來不信那些鬼神之說,當時只是一笑了之,沒想到蕭靖塵十歲那年無意中說,自己長大了會像父皇一樣睥睨天下。
蕭雲鶴被這句話,和一個十歲孩子不該有的眼神,嚇得整日睡不着。
想到欽天監之前的預言,他不得不狠下心,將蕭靖塵送去邊關,想着若是戰死沙場,算不得他狠心殺子,不會影響他的賢德之名。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蕭靖塵非但沒有死在邊關,反而歷練出一身本領。
這個時候,他已經輕易動不得有“大越戰神”稱號的蕭靖塵。
他用整個邊關將士的性命和榮譽,威脅蕭靖塵就範,成爲了一個“殘廢”。
這才短短一年的時間,蕭靖塵就像是殺不死似的,居然又重新站起來。
那兩名禁軍敢抗旨不遵,只怕早已成了蕭靖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