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直覺越發強烈。
她不由得緊緊抓住何氏的手,急切地道:“娘,你切記不要做傻事,無論要做什麼,都有我和靖塵在。”
“這個自然。”何氏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柔和,“我老了,總是要靠你們的。”
“娘纔不老。”周念靠在她懷中撒嬌,“我離不開娘,否則會難過死,娘要長命百歲,看着我和靖塵的孩子長大成人。”
她想要藉助這些話,讓何氏打消做傻事的念頭。
“呸呸呸!”何氏對着地上啐道,“童言無忌!”
“呸呸呸!”周念也笑着啐了口,“娘記得我的話,一定要好好的。”
何氏不說話,卻將她緊緊攬入懷中,一滴清淚滴在手背上。
母女果然是連心的,周念能感覺到她在想什麼,她以後還是要在她面前小心點。
“念念,不早了。”何氏輕聲道,“今天你們剛剛入宮,東宮那邊肯定有很多事在等着你,別叫靖塵挑理。”
“他不會的。”周念笑道,“娘放心吧。”
雖然蕭靖塵不會對她怎樣挑理,可畢竟今天剛入宮,她得去看着那些婢女擺放東西。
於是,她很快就起身告辭離開。
走的時候,她特意叫來了王江,讓他派兩人在這裏盯着何氏,免得何氏會做出什麼傻事。
回到東宮時,蕭靖塵不在,他似乎有別的事情去辦。
周念便在門口瞧着婢女內侍們收拾東西。
她不經意間,突然在一個打開的巷子裏看到一身熟悉的玄衣,神情完全怔住。
不由得走過去,拿起那件衣服細細看着。
雖然他們之前見面基本都是在晚上,可這件衣服她太過熟悉,那段時間只要看到就覺得心安。
這衣服怎麼會出現在行李箱裏?
她將衣服拿開,一個面具赫然出現,她像是被雷擊中,面色難看極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這衣服和鞋子都是蕭靖塵的,他知道她所有的不堪。
甚至於她那晚理智全無,澀聲央求他,讓他帶自己離開。
這些,他都知道,全都知道!
周念腿一軟,險些直接跌坐在地上。
初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問她這是怎麼了。
聽到聲音,正在忙碌的唐勇轉過身來,在看到衣服的瞬間,他就明白了,立刻上前將箱子蓋住。
“抱歉,娘娘。”唐勇躬身道,“這箱子是臣的,不該在娘娘面前出現。”
周念擡眼看着他,許久之後冷笑道:“你是覺得,你們兩人的身形,本宮都看不出?”
“臣該死,請娘娘恕罪!”唐勇直接跪下去,“之前是臣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責罰!”
“冒犯?”周念笑意不達眼底,冷冷地道,“好啊,既然你這樣冒犯本宮,將你拖下去斬了,也是應該的!”
“是!”唐勇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刀,“娘娘親自動手就是。”
“你瘋了!”林蔚上前奪過刀,“嚇到娘娘,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見狀,林蔚和唐勇立刻用手勢告訴所有人,讓他們全都退出去。
院子裏頃刻間就安靜下來,只餘下他們二人。
蕭靖塵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很清楚,這件事周念遲早會知道,就沒料到會是今天,他太大意了!
“念念,我……”他試圖開口。
周念卻不理會他,轉身就往寢殿走去。
蕭靖塵不得不大踏步地追上去,拽住她的手腕:“這是個誤會,你聽我解釋!”
“暴虐無道?身有殘疾?”周念看着他,眼中滿是冷笑,“看着我在你面前毫無保留,很有趣?”
“沒有趣!”蕭靖塵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忙想着改口,“不是……”
“砰!”
周念甩開他的手,將門重重關上,直接讓他的鼻子撞在門板上。
蕭靖塵摸着被撞疼的鼻子,絲毫脾氣都沒有,甚至還有些心慌,怕她真的以後不理自己。
“念念,你聽我給你解釋。”蕭靖塵溫聲在窗戶縫隙邊說着,“之前因爲裝殘疾,怕露餡,這才……”
“啪!”
窗戶縫隙也被關了嚴實,幸好他躲得快,不然鼻尖肯定被夾掉。
天色已晚,大門透過來兩道亮亮的目光。
唐勇感慨道:“這是第幾次殿下被娘娘關在門外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林蔚也跟着感嘆,“但殿下肯定穿着那身衣服,對娘娘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還用你說?”唐勇白了他一眼,“娘娘對殿下那麼好,怎麼可能一點小事就這麼生氣?”
林蔚和他對視一眼,兩人一同點頭,都認爲這次必然是殿下的錯。
達成一致,兩人又一同看向裏面的情形。
蕭靖塵此刻就站在門外,舉起手想要敲門,卻沒有勇氣,就這麼僵在空中。
沉默了片刻,他又在廊下走起來,不住地搓着掌心,看着十分無措的樣子。
走路時踮着腳尖,生怕自己的腳步聲攪擾到周念,她更生氣。
其實此刻周念坐在陌生的屋內,心情也十分不好,她覺得自己此刻無助極了。
她就像是個小丑,他分明知道那些事情,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卻還在她面前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不肯告訴她真相。
那段時間她有多麼迷茫,此刻就多麼生氣。
有種被人扒光了,曝光在最在意人面前的羞恥感!
她抱着自己的腦袋,恨不得將它敲破,實在是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蕭靖塵。
兩人就這麼隔着門,各有各的煩惱。
片刻後,蕭靖塵又試探着敲了敲門:“太子妃娘娘能不能開門,待我進去,你怎麼罰都行,只要你開心。”
門內沒有任何聲音。
“這樣,那你打我如何?”蕭靖塵直接耳朵貼在門縫上,“想怎麼打都行。”
裏面依舊沒有聲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她不會想不開吧?
他耳邊瞬間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