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吧?”盛銘揚得意極了,“我還能什麼事都讓你知道了?”
蕭靖塵握緊了手指,就允許他這麼得意一次,畢竟自己還得靠着他進城。
下了馬車,盛銘揚當下就給了他一身小廝的衣服。
蕭靖塵進馬車換好出來,卻驚呆了已經等着的兩人。
只見他一身小廝長衫,卻身形筆挺,眼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瞧着貴氣十足。
這樣走進去,守城侍衛一看就露餡。
“你這不行。”蕭悅直接道,“待會兒肯定是城門都進不去。”
“那你說。”蕭靖塵不耐煩地問,“如今念念就在與我們一牆之隔的城內,我今天必須要進去。”
“誰說不讓你進了?”盛銘揚白了他一眼,“你在塢城不是有細作嗎?”
“不到萬不得已,暫時不能動用他們。”蕭靖塵聲音低了幾分,“你到底有沒有別的法子?”
瞧着他這樣盛氣凌人的神情,盛銘揚很想就這麼丟下他離開。
可偏偏他做不到,只能瞪着蕭靖塵,內心火氣沖天。
沉默了片刻,盛銘揚眼珠子轉了轉,去旁邊的樹下挖了一手泥。
他拿着泥走到蕭靖塵身邊,被嫌棄地躲開。
“你還想不想進城?”盛銘揚揚了揚手中的泥巴,“若是你不易容,根本進不去!”
蕭靖塵看了眼他手裏的泥,似乎還散發着什麼奇怪的味道。
強忍着噁心頷首,任由盛銘揚將泥巴塗在他的臉上。
兩刻鐘之後,蕭悅盯着面前好似變了個人的蕭靖塵,驚歎道:“你居然還有這一手,會易容?”
“跟在這傢伙身邊,不得多想點保命的法子?”盛銘揚不在意地道,“否則指不定哪天死都不知道。”
聞言,蕭靖塵倒是沒有什麼反應,畢竟他自己也很危險。
蕭悅卻十分緊張地問:“蕭靖塵,這次進城不會有什麼危險吧?若是咱們都被張家給抓了,不僅不能救出念念,連大越都要搭進去。”
“危險自然是有。”蕭靖塵瞥了她一眼,“若是你們怕,大可不去。”
“誰怕?”蕭悅站直了身子,“我自然是要去救念念,只是盛銘揚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是不是可以讓他留下?”
蕭悅這話說的,讓盛銘揚又想起自己上次被她點了穴位,然後眼睜睜看着她進了軍營,生死未卜的事情。
他覺得,在蕭悅的眼中,他就是個拖累。
既不會武功,也沒什麼謀略,所以只配留下來看守東西。
“我不是這個意思。”注意到他的神情,蕭悅忙道,“我是關心你,不想你有危險。”
“不用說了。”盛銘揚已經不願多說什麼,擺了擺手,“走吧,進城。”
蕭靖塵和蕭悅兩人跟着他,沉默地往城門口走去。
因爲蕭靖塵易容的緣故,雖然城門口貼着他的畫像,那些侍衛卻一個都不認得眼前真正的蕭靖塵。
他很會選地方,這個醫館四周的人流量雖然不多,但是醫館裏生意卻不錯。
蕭靖塵與盛銘揚很快就進了醫館,到了後堂去換了身衣服。
蕭靖塵也將臉上洗乾淨,出來時頓覺神清氣爽。
醫館裏沒有旁人,只有一個聾啞的藥童,給他們各自倒水,還給他們端來了好喫的點心。
這個藥童是纔來的,盛銘揚還不認得,便將他拉到旁邊詢問坐堂大夫去了哪。
蕭靖塵此刻看着桌山的食物,卻沒有絲毫胃口,恨不能立刻去找周念。
“你別擔心,既然我們已經來了,肯定會安全救出念念。”蕭悅聲音很小,“但是我們得知己知彼,所以你暫時不能出去,讓細作去探聽。”
他卻越發煩躁,走到窗邊,看着張嘯府邸的方向,眉宇皺成一團。
“別理他,我們喫飯。”盛銘揚坐下來,“我們只能喫飽了,纔有力氣去做事。”
看了眼蕭靖塵,蕭悅知道自己勸不動,索性不理他,自己喫飽了好出去打聽消息。
片刻之後,蕭靖塵自己也悶聲不吭地坐下來喫飯。
與此同時,他心中一動,好像能夠感應到,立刻放下碗,去了醫館二樓。
此刻,周念正在樓下經過。
她藉口自己要出來給張嘯買藥,由那兩個侍衛陪着出來採買。
其實她是算着蕭靖塵他們應該已經來了塢城,擔心他們無法進張家,所以不知道她的現狀。
出來走走,說不定就能碰到蕭靖塵,還能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他。
她四處看着,終於在一處醫館的二樓,瞧見熟悉的身影。
雖然離得遠看不清,可她就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蕭靖塵沒錯。
終於看到他平安無事,周念喉中哽咽,險些直接哭出聲來。
只要他平安,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如今張嘯的身子前所未有的好,對她的話深信不疑,而且時不時還讓她出來走走,離開張家很容易。
蕭靖塵自然也看見了她,伸出手向她招了招,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他們自從成婚,還從未分開過這樣長的時間。
此刻,兩人心中都充滿了對對方的思念,卻沒辦法直接相見。
畢竟蕭靖塵來塢城,除了救她,還要阻止張家與西亞國結盟,讓大越免於戰火之苦。
周念很清楚這點,所以她的目光很快看向別處,買了幾個香囊,便帶着兩個侍衛離開。
她在買香囊時,故意將自己手上的一塊帕子跌落,無人瞧得見。
蕭靖塵一直在盯着她,瞧見帕子時,幾乎是下意識地就下樓去找。
帕子很快拿在手中,上面繡着一個簡單的“塵”字。
蕭靖塵拿着帕子的手微微發抖,反應了片刻纔想起來,這塊帕子上絕對有什麼東西,她纔會衆目睽睽之下給他。
他拿着帕子翻來覆去好幾遍,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這上面有藥水。”盛銘揚突然從他身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