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塵若是真的死了,他從此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周念身邊,不必再考慮到她的名聲。
進了客棧,周念先看到的是盛銘揚。
瞧見她,他詫異地問:“周念,你怎麼從將軍府……”
他話還未說完,就看到顧雲瑾大搖大擺地進來,面色微變。
周念給他使了個眼色問:“靖塵呢,我是來看他的。”
“看他?”盛銘揚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是來看他死沒死,會不會擋你未來的光明坦途吧?”
“怎麼說話呢?”顧雲瑾厲聲斥責,“太子妃來看太子,你一個白身,憑什麼阻攔?”
“我只是想見見他。”周唸的語氣變得有些討好,“若是他不喜,我看看就走,如何?”
周念很清楚,顧雲瑾說話,不全是因爲見不得她委屈,而是想要和她成爲“自己人”,挑撥她和蕭靖塵的關係。
“他不願見你。”盛銘揚斷然拒絕,“如今你已是少將軍夫人,與他毫無干系,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看他?書看他還是要替張嘯跟他談判,利用他昔日對你的感情欺騙他?”
“住口!”顧雲瑾聽不下去了,“別忘了你們是在塢城,她既是少夫人,自然有權決定你們的生死,還不讓開?”
“這是周念和蕭靖塵的事情。”盛銘揚冷聲道,“輪不到你一個投敵叛國的奴才說話!”
“你!”顧雲瑾氣的指着他的面門,看起來很想揍他,後槽牙都險些咬碎了。
可盛銘揚的身份,以及身後幾個虎視眈眈的侍衛,讓他不敢造次,只能將怒氣嚼碎了嚥下去。
“靖塵。”周念提高了聲音,語氣中竟有幾分哽咽,“我是來看你的,你真的不見我嗎?”
樓上的房間沒有動靜,她失望不已,轉身想要離開。
顧雲瑾卻突然對蕭靖塵起了好奇之心,之前能裝一年的殘廢,如今將死也有可能是裝的,他得好好看看。
“彆着急。”他溫聲對周念說到,“也許他只是睡着了沒聽見,我們再等等。”
他這話正如周念所願,這樣可以拖延時間,讓那些人處理的更乾淨。
再將這件事栽贓到張家身上,他們內訌,蕭靖塵就可以漁翁得利。
蕭靖塵沒出來見她,倒不是因爲不想見,而是根本不在屋子裏。
因爲張士兆與西亞國王和談,邊關暫時還在通商,蕭靖塵扮成商人,帶着慕容鄴很容易就出了塢城的大門,一路往西亞國方向而行。
慕容鄴以爲自己這次死定了,之前害得蕭靖塵差點死了,又帶走了周念。
人常說,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所以,一路上他都在尋找時機跳下馬車,卻沒能如願,綁着他的繩子格外結實,根本解不開。
“慕容鄴,你不用掙扎。”蕭靖塵的聲音響起,“這繩子是特製用來捕獵的。”
“你這聲音,根本不像是將死之人。”慕容鄴突然道,“你一直以來都在騙他們。”
慕容鄴咬牙不承認,他原本是懷疑蕭靖塵的,奈何此人詭計多端,幾次試探都被輕易對付過去。
如今看到他好端端的,慕容鄴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距離城門已經有了很長一段路,蕭靖塵纔將他推下馬車,取掉了蒙着他眼睛的東西。
“這是?”看着馬車外,慕容鄴忍不住問,“這是回西亞國的路?”
“是。”蕭靖塵也沒時間跟他磨蹭試探,直接說明,“今天本王放你回到西亞國。”
“你放我走?”慕容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爲何?”
“你覺得呢?”蕭靖塵一副看啥子似的表情,“你父王和你兄長,根本沒將你當回事,本王瞧不上他們的做派,一如當初本王所受到的欺辱,如今放你回去,一雪前恥!”
“蕭靖塵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要臉了?”慕容鄴罵道,“你分明是想要讓我回去,攪渾西亞國的水,好給你和大越爭取時間,讓你平亂。”
“隨你怎麼想。”蕭靖塵不置可否,“那你走還是不走?”
他的確有這個意思,可他對慕容鄴卻並未說出來,這是爲了讓慕容鄴自己猜到,認爲他只有這樣而已。
“走!”慕容鄴沒有絲毫猶豫地道,“與其做人質死掉,不如回去攪弄風雨!”
“九王子。”林蔚上前道,“馬車上已經給你備好了新的身份和通關文牒,祝你一路順風。”
慕容鄴震驚地看向蕭靖塵,他居然連這些都能準備好,看來西亞國不少他們的探子。
沉默了片刻後,他擡眼看着蕭靖塵:“蕭靖塵,你要知道,你就這麼放我走,他日等我成功,我依然會捲土重來,到那時,可沒有任何人能夠掣肘,我不會放過你的。”
“隨你。”蕭靖塵根本不在意他說的,“先成功再說。”
“我一定會成功!”慕容鄴面容堅毅,回到馬車上,又撩起車簾看出來,“蕭靖塵,咱們後會有期。”
馬車往西亞國方向行去,他反覆看了那文牒,似乎沒什麼問題,蕭靖塵應當會讓他平安到達西亞國的。
看着馬車遠去,蕭靖塵對林蔚道:“在西亞國都放出消息,就說慕容鄴偷偷回國。”
既然要攪渾這潭水,慕容鄴一個人怎麼夠?
“殿下。”暗衛上前躬身道,“太子妃娘娘帶着顧雲瑾到了客棧,要見殿下。”
“真不愧是本王的好妻子。”蕭靖塵笑起來,“她應當是發現本王對蕭靖初動手,故意支開顧雲瑾。”
在聽到“顧雲瑾”這三個字時,生怕殿下會誤會,林蔚的心跳都快停了,恨不得將那暗衛的嘴給堵上。
沒想到殿下對娘娘的感情竟如此深,完全相信她。
他這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既然娘娘想要拖住他,那就儘管讓顧雲瑾等着。”蕭靖塵躍上林蔚牽過來的馬,“想法子將娘娘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