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摯愛與摯友相伴在側,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他原本就生在將門之家,馬革裹屍難道不是最好的歸宿?
見說不動他們兩人,周念無奈地輕撫自己的小腹。
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站在血色瀰漫的城門口,他們手拿兵器,已經等待着敵軍破城的那一刻,與他們決一死戰!
城門被一下一下撞擊着,上面的陳年舊土開始簌簌往下掉,城門也有鬆動的痕跡。
眼瞧着城門在一個呼吸間破了,先衝進來的是一羣藥人。
盛銘揚無意識地向前兩步,將兩個姑娘護在身後。
王江帶着所有的暗衛衝在最前面,與那些藥人纏鬥。
血色越來越濃重,衆人也越來越絕望,看來他們終究是等不來援軍了。
算了算時間,就算他們星夜兼程,五萬大軍也還要一天才能到。
周念和蕭悅背對背,兩人臉上都帶着視死如歸般的笑容。
“周念,如果我先死,你就將我一把火燒了!”蕭悅朗聲道,“我不想我死了,屍身還要被人踐踏!”
“反之亦然。”周念說道,“但我們要儘量活着,或許會有奇蹟!”
蕭悅笑起來,看着不遠處盛銘揚的背影,心裏萬般惆悵。
或許這輩子他們終究是要永遠錯過了!
這時,有許多藥人衝破了暗衛們的防線,向周念和蕭悅衝過來。
她們握緊手中的兵器,就算是死,也要死的體面!
然而,蕭悅的兵器還未揮出去,就聽到身後有許多騎兵疾馳的聲音。
眨眼間,上千名騎兵從他們身後趕來,將藥人圍成一圈,砍瓜切菜一般去解決那些藥人。
見狀,蕭悅和周念全都驚喜地笑起來。
“砍他們脖子!”蕭悅大聲喊道,“脖子是他們唯一的弱點!”
騎兵們聞言,手底下有了準頭,那些藥人更是招架不住,卻又不敢後退,只能前進去送死。
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那些騎兵就將入城的所有藥人全都解決掉,並且重新關上了城門。
他們又下了馬,衝上城門,去相助蕭靖塵。
“這是蕭靖塵在鎮南王府那麼多年,親手訓練出來的一支騎兵軍隊。”盛銘揚解釋道,“因爲擔心他們被當做私軍,這麼多年一直交給俞王管理,沒想到關鍵時刻起了作用。”
“這麼說,我父王就快來了!”蕭悅緊緊抓住周唸的手笑起來,“念念,我們不用被火燒了,我們有救了!”
周念笑着頷首,只是雙手交握,十分緊張地看着城門上。
很久沒有聽到聲音,也不知道城門上的人到底都怎麼樣了,蕭靖塵有沒有受傷?
他們又等了半個時辰,打殺聲終於沒了,蕭靖塵帶着那些趕來的騎兵,從城門上下來。
雖然這一戰最終還是贏了,但他們損失慘烈,所以他的表情並不輕鬆。
他算好了一切,卻沒算到蕭靖聞居然這麼喪心病狂!比蕭靖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靖塵幾天幾夜沒有閤眼,腳步有些虛浮,被她這麼撲過來,後退一步,險些沒站穩。
可他還是緊緊擁住她,將她攬入懷中,並且笑着輕撫她的髮絲,親吻着她的額頭,安撫她的情緒。
看着眼前的一幕,蕭悅由衷地笑起來。
真好,他們還活着,以後還有無限可能。
盛銘揚就站在她身邊,看着她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來。
幾人回到所住的院子,休息了一天,終於等來了俞王和易將軍。
易將軍的暴脾氣,一來看到蕭靖塵負了傷,當下就要帶兵出戰,被衆人好說歹說才勸住。
他拍着桌子怒吼道:“這個蕭靖聞,果真不是個東西,殘害自己的兄弟,連大越的百姓和將士們都不放過!”
“將軍莫要動怒。”這個時候也只有俞王敢開口勸他,“這種事我們心知肚明就好,若是惹怒了他,指不定他又會做出什麼事情。”
“他還想翻天不成?”易將軍雖然不服,到底聲音小了些,“殿下沒事就好,過些日子回去,咱們自然是要好好處置蕭靖聞那小子!”
“本王還回得去?”蕭靖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蕭靖聞早已計劃好一切,就算這裏的事情沒能得逞,本王回到上京,他依然有的是法子對付本王。”
“那你是何打算?”易將軍皺眉問,“難不成你不回去了?”
“暫時不回去。”蕭靖塵說出自己的打算,“等這裏的事情了了,本王也該去鎮南王府看看,將變管的守衛加強,畢竟西亞國野心勃勃,隨時可能反撲。”
“你難不成是想要逃避?”易將軍顯然對他的態度不滿,“就算回去,有我們這些老臣在,他還能耍什麼花樣?”
“他能不能耍花樣,將軍如今也看到了。”蕭靖塵依舊十分沉靜地道,“本王自然不會逃避責任,只是過些日子。”
易將軍不明白他是要做什麼,只能看向跟他更爲親近,且老謀深算的俞王。
俞王蹙眉想了想,對他的打算也是似懂非懂。
畢竟這個時候,蕭靖塵應該儘快趕回去,否則夜長夢多,誰也不能保證,蕭靖聞還會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但瞧着蕭靖塵意味深長的表情時,他終於明白了。
“殿下這是要去會會鎮南王府盛銘瀚。”俞王冷笑道,“他一人恐怕是沒有膽子勾結西亞國,而他背後的那個人之前我們都以爲是太子,如今看來,極有可能是蕭靖聞!”
“沒錯。”蕭靖塵頷首,“本王的確是這麼想,皇叔可願一同前去?”
“自然。”俞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也去看看多年未見的老友。”
“那老臣也要去。”易將軍趕忙說道,“老臣與鎮南王也多年未見,敘敘舊。”
“就這麼定了!”蕭靖塵勾脣,“讓蕭靖聞好好在上京佈置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