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周念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喜歡給人講故事,什麼時候給我也講一個?”
之前她不在意秦夢予,那是因爲蕭靖塵心裏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地位。
可趙慧兒不一樣,這是他從小當成妹妹,一起長大的姑娘,多少是有些感情的。
所以,趙慧兒的情緒,可以引起蕭靖塵的共鳴,甚至是他的情緒。
偏偏這丫頭又不是個省油的,還有鎮南王這座大靠山,她不得不小心。
“你想聽什麼我就給你講什麼。”蕭靖塵陪着笑臉道,“今晚就講,好不好?”
“就想聽你給趙慧兒講的那些。”周念仰着頭看着他,“今晚不講完,別睡覺了。”
兩人試着,便回了他們的院子。
餘下三人站在原地,互相看着,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蕭悅,我送你回去。”盛銘揚伸手要去拉她,“你逛了一天肯定累了。”
“不必了。”蕭悅一臉笑容地看着盛銘君,“二哥哥會送我回去,我還沒聽夠二哥哥講的故事。”
講故事,又是講故事!
盛銘揚簡直想要將趙慧兒揍一頓,這丫頭太能惹事了。
“我可沒有給慧兒講過故事。”盛銘揚一臉無辜地道,“她只喜歡聽蕭靖塵講故事。”
“我也沒說要聽你講啊。”蕭悅詫異地看向他,“我就聽二哥哥講,我們走。”
盛銘揚的面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拽着她強硬地往相反方向走去。
“小悅,你是不是喜歡我二哥了?”盛銘揚猶豫着,還是問出口來,“你個告訴我實話。”
蕭悅有心要試探他的態度,便頷首道:“是啊,我發覺二哥哥是個十分有趣的人,況且他長得也好看,我父王也覺得,二哥哥不錯。”
盛銘揚垂眸,思索了片刻。
就在蕭悅以爲他會放棄,沒想到他卻堅定地道:“聽到這話,我心裏很不舒服,以前我說你如果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我會放棄,如今我後悔了,我發現我無法放棄你,可你如果一定要喜歡二哥,我只能和他公平競爭。”
“你要如何競爭?”蕭悅好奇地問,“難不成給你們擺個擂臺?”
“如果你同意,也不是不可以。”盛銘揚的目光堅毅無比,“讓二哥做好準備。”
沒想到他當真了,蕭悅正要說自己在開玩笑,沒想到他卻轉身走了。
盛銘君從身後出現,忍不住問:“這小子不會真要跟我打擂臺?”
“看樣子是真的。”蕭悅無奈地道,“就勞煩二哥到時候對他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盛銘君卻搖頭,“在鎮南王府,沒有誰是可以在我父王眼皮子底下這麼做事。”
“那我讓我父王將他支走就是。”蕭悅拍着胸口道,“這個很容易的。”
“不,鎮南王府的人,絕不會在功夫上手下留情。”盛銘君卻依舊拒絕,“就看這小子能爲了你做到何種地步。”
盛銘君笑起來,笑容格外溫柔,伸手揉亂了她一頭的青絲,默不作聲地走了。
他走了兩步又轉頭看向她:“如果我說是,你會怎樣?”
“二哥你別開玩笑了。”蕭悅連忙笑着擺手,“你那麼厲害,什麼都會,長得又好看,哪裏會看上我這個野丫頭?”
盛銘君笑意更深了,眼底深處有濃的化不開的霧。
“是啊,瞧你,經不起玩笑。”他笑着道,“我還要祝你和銘揚百年好合呢。”
總覺得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蕭悅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便怔怔地站着。
片刻後,盛銘君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之後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蕭悅心中突然泛起一種古怪的想法,他不會真的要娶她吧?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爲她不會問。
當天晚上,蕭悅一整晚都沒有睡着,眼前總是浮現盛銘君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糾結得根本沒法睡。
跟她一樣沒睡着的,是鎮南王,還有蕭靖塵。
蕭靖塵哄着周念睡着了,這才從院子裏出來,散着步就到了王府後花園。
“靖塵?”鎮南王突然出現在花園旁,叫住他,“你這麼晚了還未休息?”
“王爺,今天白天,是我出言莽撞。”蕭靖塵拱手道,“你別介意。”
“介意?”鎮南王先是怔了怔,繼而苦笑道,“你小的時候做了那麼多氣本王的事,也沒見你道歉,今天倒是因爲一句話來道歉,到底是離家太久,生分了。”
這一句“離家太久”,成功讓蕭靖塵鼻子泛酸。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以爲,王爺會將我當做外人,會因爲我的話而多想。”
“傻小子!”鎮南王笑起來,拍着他的肩,示意他一同去涼亭坐着,“這天底下哪有做父親的,跟兒子離心、介意的道理?”
蕭靖塵再次怔住,意味不明地看着鎮南王。
他小時候羨慕盛銘揚他們兄弟三人,可以毫無顧忌地喊父王,而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喊。
這不僅是因爲自己不好意思,更多的是爲了保護盛家。
一個皇子稱呼臣子爲“父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只怕對於盛家來說,將是一場浩劫。
他一直以爲自己隱藏地很好,沒想到鎮南王竟然知道。
“聽過幾次你偷偷喊父王。”鎮南王笑着道,“雖然明面上你不能這麼稱呼,但私底下還是可以的,這一年多,你受苦了,孩子!”
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裏竟然帶着濃重的鼻腔。
蕭靖塵鼻子更酸了,起身長揖到地:“父王,我這一年多沒有你們在身邊,的確受了欺負,但有父王的教導,我自然也沒輸。”
他言語中帶着身爲兒子的委屈,還有自己贏了的驕傲。
“真是傻孩子!”鎮南王哽咽着道,“都快把命搭進去了,還說自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