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發走了小沙彌,自己便一個人在堂前站着,看着度了金身的佛像,呆呆地出神。
蕭悅回來時,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跪在佛祖面前,眼眶通紅。
她這樣的神情,更是證實了周唸的想法。
這麼多年,誰會經常來上京?
誰又會對他們很好,一直不被懷疑,甚至在關鍵時刻救了他們的性命?
答案只有一個人——俞王!
“周念,我對不起你。”蕭悅哽咽着道,“我們回去吧。”
周念什麼都沒說,緊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雖然目前已經證實,來與趙慧兒私下見面的人就是俞王,可什麼事都不是絕對的,或許是他們想錯了呢?
周唸對於邊關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先持懷疑的態度,畢竟這裏人生地不熟,很多東西都需要她多多瞭解。
兩人上了馬車,準備回王府,她們的馬車藏在暗處,沒人瞧見。
但她們卻瞧見,鎮南王府的馬車來了,他親自來接趙慧兒回去。
這下,鎮南王對於周唸的誤會可就大了。
他必定會覺得,周念昨天在他面前所說的一切都是演戲,趁着他剛離開,就將趙慧兒趕走了。
畢竟趙慧兒是在離開周唸的院子後,才收拾東西離開王府的。
“怎麼辦?”蕭悅着急地問,“她這是要挑撥你和靖塵的關係。”
“她不僅是要挑撥我和靖塵。”周念卻看得更遠些,“只怕她的目的是想要挑撥靖塵和王爺的關係。”
蕭靖塵和鎮南王府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如今的情形下,離開了誰都不行。
所以,如果能夠挑撥他們的關係,蕭靖塵和鎮南王府逐個擊破,自然是比對付抱團的他們要容易些。
想到這裏,周念不得不想法子澄清自己,讓趙慧兒今天的計策不得逞,再去想俞王這邊是怎麼回事。
她們怎麼來的,便怎麼回去,悄然回府,沒有被人發現。
她們回來不過半個時辰,鎮南王便回來了,還讓管家找周念過去。
這是要興師問罪了!
“精明如鎮南王,竟然也會被身邊人所欺騙。”蕭悅嘆了口氣,“上次是盛銘瀚,這次又是趙慧兒!”
“人都有弱點。”周念嘆了口氣道,“對於鎮南王府的人來說,他們的弱點是就太過重感情。”
她要去鎮南王的院子,蕭悅自然是不放心,陪着她一起去。
卻沒想到的是,俞王居然也在,而且面色瞧着十分凝重。
瞧見蕭悅,他語氣不悅地道:“過來坐下,說說你們方纔做什麼去了?”
蕭悅看着此刻一本正經的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拉着周念坐下來。
她腦海中始終浮現着,方纔看到他和趙慧兒見面時的一幕,心口灼痛。
“周念,今天的事情,本王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鎮南王甚至不願意跟她廢話,直接就問,“爲何慧兒要去寺廟?”
她說這話時,眼中也全都是委屈和憤懣之情,眼眶瞬間泛紅。
竟然一句話就將人給問哭了,鎮南王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問。
在他懷中哭泣的趙慧兒突然擡起頭,沒想到周念居然比她還會演戲,一句話就讓鎮南王不知所措。
於是,她只能也跟着柔聲道:“舅父,我都說了這件事和姐姐無關,她沒有逼迫我,是我自願去出家的,以後我就常伴青燈古佛一生,爲舅父和哥哥們祈福,爲大越祈福,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你這孩子,自小就善良。”鎮南王心疼地道,“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告訴旁人,若非我爲你做主,你都不知道被人欺負成什麼樣。”
被她這麼一提醒,鎮南王自然是覺得柔弱的她是被欺負的那個。
而周念雖然看起來同樣柔弱,但周念身份擺在那裏,且會醫術,據說十分精於算計,說的話自然沒有趙慧兒那麼可信。
瞧着他眼中的疑惑,周念嘆了口氣道:“慧兒妹妹居然覺得是逼迫嗎?原來你一直對我誤會這樣深,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我說讓你做平妻,是真的喜歡你,也想讓你和殿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你怎麼就覺得我是在逼迫你呢,難道你並不喜歡殿下?”
她微微垂眸,眼中有寒光閃過,盯着趙慧兒,轉瞬間就又恢復如常。
趙慧兒幾乎以爲自己眼花了,定睛看去,她只是低眉垂目,一副委屈的樣子。
“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你分明受了那樣大的委屈。”趙慧兒溫聲道,“舅父,我不想要讓這麼好的姐姐受委屈。”
“所以你寧願自己受委屈?”鎮南王嘆息,“你這孩子,既然你這麼說,本王倒是要成全你,若是你真的喜歡靖塵,本王做主將你嫁給他,就在王府辦婚禮。”
趙慧兒剛要說話,周念便打斷她:“王爺,婚事還是由我親自操辦,這樣殿下也能覺得我賢惠,不會對我太過厭棄。”
她的語氣完全就是在委曲求全,就算是鎮南王聽了,也忍不住嘆氣心疼。
畢竟是蕭靖塵的妻子,他也不能太過爲難。
於是,他的目光便看向趙慧兒,目光中有太多探尋之意。
“你真的喜歡靖塵?”鎮南王再次問道,“告訴本王。”
趙慧兒慌了,她自然不喜歡蕭靖塵。
那個從小就冷冰冰,講個故事也能將她嚇出一身冷汗的人,她怎麼可能喜歡?
可如今她撒謊太久,騎虎難下,就連鎮南王都插手,她要怎麼辦?
她腦海中飛速地想着解決辦法,不住地看向門口,希望蕭靖塵能夠來拒絕這一切。
她很清楚,蕭靖塵對她無意,否則也不會講個故事還要嚇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