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側臉,蕭靖禾竟有種感覺,他似乎看起來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心思深沉,且喜怒無常,根本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今天你想喫什麼好喫的?”江楚白顯然不願意再提這個,笑着問道,“我帶你去。”
“想喫……”蕭靖禾用力地想着,“南街的那家鉢鉢雞。”
“好,我們就去喫鉢鉢雞。”江楚白笑着應了,“我們四公主要什麼,就有什麼。”
被他這話說的面色微微泛紅,蕭靖禾轉過頭看向馬車外邊。
江楚白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卻在街角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將蕭靖禾送到南街,他便找了個藉口出去。
剛走到巷子口,就被人攔住。
“殿下就要回來了。”那黑衣人將一個令牌交給他,“殿下說,上京所有暗衛都歸你調動,保護好該保護之人,別叫他失望。”
“請殿下放心!”江楚白略微躬身道,“臣定當竭盡所能。”
那黑衣人聞言,瞬間便消失了。
其實他們父子早就是蕭靖塵的人,只是上京卻無人知曉。
這次他們被調入上京,自然也是蕭靖塵在背後運作的結果。
蕭靖塵離開,便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他們,足見對他們的信任。
回到雅間,菜已經上了,蕭靖禾卻以手撐着頭看着外面,露出半截白粉色的脖頸。
他看得呆住,腦海中竟閃過自己親吻蕭靖禾,卻被蕭靖塵暴揍的畫面。
不知道殿下知道他不僅管好了上京,還拐帶走了他的姐姐,會不會生氣?
想到這裏,他渾身打了個寒顫,上前立刻坐下,笑着同她一起喫菜。
他們經常在宮外遊玩,蕭靖禾卻一直都沒有接受他的心意。
他也不着急,反正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讓他心動的姑娘。
喫完了鉢鉢雞,蕭靖禾又要去南街上逛逛,直到天色晚了,她才進了個賣衣服的店鋪。
這裏其實是她和蕭靖塵暗衛聯繫的地方,將她寫好的紙條放在試衣服的地方。
這一切她以爲江楚白不知道,但其實接到她傳遞消息的,正是他。
他只是看着換了衣服格外美麗的公主,心裏怦怦跳着。
不一會兒,蕭靖禾就試了好幾件披風,都很好看。
這個店鋪是江家的,江楚白自然是全都包起來送給她。
她不知道的是,這原本就是他吩咐人做好,等着她來試的。
“買這麼多?”蕭靖禾驚訝地看着他,“我,穿不了那麼多的。”
“堂堂公主,沒有兩件披風怎麼可以?”江楚白將東西包起來拿在手裏,“天色已經很冷了,馬上就到臘月,我擔心你凍着。”
“這些衣服很貴吧?”蕭靖禾無措地問,“我,我將銀子給你。”
堂堂大越公主,卻因爲幾件衣服,問他這樣的話,他的心像是被人給了一悶棍,生疼!
他面色不太好看,卻牽住她的手,儘量柔和地道:“四公主值得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幾件衣服就不要在意了。”
蕭靖禾面色又紅了,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像個老父親似的將她送到馬車上。
她剛上去坐好,江楚白手撐着馬車邊,靠近她,險些觸碰到她的臉頰。
“公主回去好好歇着,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了。”他溫聲道,“明天見。”
“明天見。”蕭靖禾的眼睛都直了,下意識地回了句。
江楚白揉了揉她的髮絲,寵溺地看着她片刻,吩咐車伕小心點,然後目送他離開。
她將懷中的衣服抱緊了些,怔怔地看着已經成了一個小點的人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跟他在一起,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值得被人喜歡的,值得這世上所有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消化着自己的情緒,想到那張紙條,她甜蜜地笑了。
今天,她終於鼓起勇氣,將自己和江楚白之間的相處告訴了周念。
字裏行間都是她這段時間的心思,也不知道周念什麼時候能看到,然後給她回信?
她想不到的是,這封信還沒到周念手裏,就先落到了江楚白的手裏。
看這封信時,眼角觸及上面自己的名字,他整個人都緊張了,在看到她的心意時,他幾乎要雀躍了。
原來這段時間她沒有對他做出任何迴應,並不是不喜歡他,而是不確定心意。
他將信貼在心口,笑了起來。
“公子,這信要送出去嗎?”小廝問道,“交給屬下。”
江楚白卻像寶貝似的貼在胸口不肯給他,冷眼瞪着他。
他立刻識趣地滾了,不敢再多逗留一時片刻。
江楚白將這封信收起來,珍重地放在袖中,自己則提筆重新寫封信,將基本的消息傳出去就是。
不知道蕭靖禾得知他私自改了她的信,會不會生氣?
但他也不想管了,之前她的每封信他都原封不動地寄出去,這次卻選擇換了一封。
這是她第一次用文字說明對他那種細膩的心思,他絕不能將這封信送出去!
將信準備好,他交給了小廝,命小廝立刻送出去。
之後他便離開了店鋪,這個時候他得回去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父親,徵得他的同意,明天朝堂上配合他,給七皇子補辦滿月酒。
回到府中,卻看到江尚書正在院子裏練刀。
餘光瞥見他,江尚書立刻將刀鋒衝着他砍來。
他見慣不怪,立刻拿出扇子迎上去。
僅憑一隻手一把扇子,他就擋住了江尚書的凌厲攻擊。
片刻後,江尚書終於放下刀問道:“又去跟公主見面了?”
“哪有做父親的,探聽兒子私事的?”江楚白的面色竟然紅了紅,“我回來是有正事跟父親說。”
“娶媳婦也是正事!”江尚書擲地有聲,“既然喜歡人家公主,就好好對人家,將那些鶯鶯燕燕都趕走!”
“什麼鶯鶯燕燕?”江楚白怔住,“兒子尚未成婚,連個通房都沒有。”
回答這個問題時,他甚至覺得自己父親是不是老糊塗了?
江尚書卻道:“你別裝蒜,自從你回了上京,多少姑娘整日圍着你轉,尚書府都快被媒婆踩爛了!”
“那跟我沒關係啊,我又沒有要她們來。”江楚白莫名其妙地道,“那些姑娘我也不認得,總不能因爲她們看上我,就都是我的錯?”
江尚書還要說話,卻發現他說的有道理,登時咳嗽了聲,將尷尬淹沒。
“父親,七皇子也該辦滿月酒了。”江楚白迴歸正題,“明天上朝,我們要將人帶動起來,提及這件事,並且要和大唐國運聯繫起來。”
“這種玩心眼子的事情你最擅長。”江尚書擦了擦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你怎麼說,爲夫便怎麼做。”
江楚白沉默,他十分懷疑父親是在說他心機深沉!
可他又不敢懟回去,只能繼續笑着道:“那就勞煩父親,明天讓你的那幾個老朋友,都說說附近發生的,有損國運的事情,還要再提及太子妃是神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