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塵進來後,大殿內就陷入了寂靜,個個都低着頭,大氣不敢出。

    他卻閒庭信步般走到周念身邊,柔聲問:“出了何事?”

    “沒什麼。”周念笑着道,“不過是貴妃與我說笑幾句。”

    “說笑?”蕭靖塵擡眼,銳利的目光掃過葉貴妃的臉,“本王怎不知,貴妃會說笑?”

    葉貴妃如被冰冷的刀割過臉龐,臉頰生疼,想笑一笑來緩解尷尬,卻發現嘴角如有千斤重,根本無法揚起。

    “殿下。”路彰躬身道,“今日臣聽聞,國公無故進入後宮,此事可大可小,須要查明原因!”

    路彰一開口,葉貴妃就覺得自己已經被送進了大理寺受審,腦袋嗡嗡作響。

    “國公今日來了?”蕭靖塵挑眉問,“他來做什麼?”

    “也沒什麼。”周念看似不經意地道,“貴妃以爲虞妃娘娘是我娘,想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蕭靖塵的目光驀然陰沉下來,看向葉貴妃時,眼底深處明顯帶着不悅,似乎隨時都會要了葉貴妃的命!

    葉貴妃身子抖了抖,不得已開口道:“本宮也是好心,瞧着虞妃與國公夫人長得很像,這才……”

    “貴妃娘娘此言差矣!”路彰冷聲打斷她的話,“若虞妃娘娘是國公夫人,則是皇上奪人之妻,若不是,貴妃娘娘就是肆意構陷太子妃與皇妃,這可是滿門抄斬之罪!”

    葉貴妃身子晃了晃,路彰講這件事說這麼大,哪個她也不敢領啊!

    她此刻全身,甚至是嘴脣都在發抖,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如何收場。

    “不過是自家人玩笑話。”周念溫聲道,“路大人沒必要如此認真。”

    “太子妃娘娘,若都認爲這是小事而不理,國將不國!”路彰十分嚴肅地道,“那還要律法何用?”

    周念攤開手,十分無奈地看了眼蕭靖塵:“如果此事當真要罰,葉貴妃該當何罪?”

    葉貴妃眼神驀然凌厲地看向路彰,若是他敢說出滅門這樣的話,豈不也是以下犯上?

    奈何路彰不愧是最忠心的御史,冷聲道:“若是構陷皇上奪人之妻,當殺!若是構陷太子妃,當永遠打入冷宮!”

    葉貴妃腳下踉蹌,被身邊的婢女扶住,這才道:“本宮不過是好心,太子殿下就帶着路大人來此,居心叵測!”

    蕭靖塵目光冷厲地看着她,勾起脣角,露出個森然的笑容。

    葉貴妃頓覺自己全身發冷,牙齒打顫。

    “將葉氏帶下去。”蕭靖塵冷聲道,“等候處置。”

    “慢着!”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大聲喝道。

    衆人擡眼看去,竟是蕭靖聞不知何時已經進了大殿。

    他看着蕭靖塵,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怎麼,太子剛回來,就這麼着急給我母妃扣個罪名?”

    “與太子無關!”路彰先道,“三殿下,貴妃無故構陷,應當打入冷宮,太子殿下仁慈,只是將貴妃關起來。”

    “仁慈?”蕭靖聞冷笑,“既然仁慈,爲何不在國公進宮時阻止,偏偏要在他走之後來找我母妃麻煩?難不成因爲他是你岳丈,就可以免除罪責?”

    “殿下。”林蔚突然出現,躬身道,“鎮國公已經帶到大理寺,等候處置。”

    蕭靖塵挑眉看着蕭靖聞,目光中是明顯的嗤笑。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卻給了蕭靖聞狠狠一記耳光!

    “今日,他們皆是想陷害太子妃和虞妃。”蕭靖塵溫柔地看着周念道,“如何處置他們二人,就由太子妃決定。”

    “那便先關着。”周念十分爲難地道,“小郡主剛出生,可見不得這些。”

    他們兩人一問一答,成功讓蕭靖聞的面色變成了豬肝色,雙手緊握,面目猙獰。

    “蕭靖塵,你當真要做到如此?”蕭靖聞咬着牙問,“你枉費本王一片苦心,父皇醒了,你在邊關打仗,他處處爲難於你,是我從中周旋才救了你們一命,你如今恩將仇報,可還念半分兄弟情義?”

    “皇上醒了?”蕭靖塵故作震驚,“本王如何不知?”

    “你自己問虞妃。”蕭靖聞看着虞妃,目光如炬,“她可是每天都被父皇折磨,我母妃救了她幾次,這才得知她渾身是傷。”

    蕭靖塵沉默,似乎在思量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他有猶豫,蕭靖聞接着道:“靖塵,你也知道父皇從來不喜歡你,可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爲兄不護着你,誰還能護着你?”

    他這話說的情真意切,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與蕭靖塵感情多麼親厚。

    “哦?”蕭靖塵饒有興致地笑起來,笑容中有太多旁人看不懂的意思,“你這麼說,本王倒要問問,你都護着我什麼了?”

    “父皇可是幾次三番都不肯給你出兵。”蕭靖聞嘆了口氣,走近了些,“是我不住地懇求他,他才願意讓俞王和易將軍前去,還有你們盜走兵符一事,這可是大罪!”

    蕭靖塵轉而看向虞妃,輕聲問:“娘娘可知,王叔與易將軍出宮時,皇上可醒了?”

    蕭靖聞面色突變,他沒料到蕭靖塵直接問虞妃這樣的問題,這個時間差,足以讓他之前的謊言全都被戳穿。

    還好,虞妃是個膽小怕事的,他用威脅的目光看向她,又看了看周念,這意思很明顯。

    可虞妃這次顯然不買賬,反而道:“當時皇上並沒有醒,況且一開始三殿下也不知道皇上醒了。”

    蕭靖聞:“……”

    虞妃如此“不識大體”,這讓他十分惱怒,面色突變。

    “你一個小小妃子,能知道皇上是否醒了?”葉貴妃幫着自己的兒子道,“皇上私下召見自己最信任的兒子,難道不是正常的事情?”

    “是很正常。”何氏笑道,“奈何皇上從第一次醒來,我就恰好在他身邊,而且這段日子一直都在,他們之間的對話我也都知道,貴妃娘娘要聽嗎?”

    被蕭雲鶴折磨了這些日子,何氏已經受夠了,她完全不想再這樣苟延殘喘。

    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護住女兒女婿。

    “你這話什麼意思?”葉貴妃尷尬地問,“難不成他們還說了見不得人的話?”

    “是否能夠見人,得大理寺說了算。”何氏看向蕭靖塵,“這件事事關重大,還請太子殿下將我送到大理寺,慢慢說。”

    蕭靖塵頷首,他原本也有將她帶出宮的打算,畢竟這裏對她來說已經十分危險,皇帝也隨時可能拿她的性命相要挾。

    趁着皇帝還沒有完全攤牌,還在裝昏迷,趕緊將人帶出去。

    若是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林蔚正要帶着何氏離開,卻聽到葉貴妃喝道:“慢着,後宮嬪妃,豈容你說帶走就能帶走,你將本宮置於何處?”

    “你已經被軟禁。”周念冷笑道,“就好好享受閒下來的生活,這後宮你已經掌管了這些日子,也該物歸原主。”

    說着,周念拍了拍手,初一已經將太子妃金冊金寶拿來,雙手捧着放在衆人面前。

    有這個東西,這後宮之中就沒有人能大過周念。

    葉貴妃眼睛突然睜大了,她記得自己前些日子將這個東西已經藏起來,周唸到底是如何找到的?

    周念笑問:“想知道我怎麼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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