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想要攔住他們,卻被顧雲瑾一把推開,並用警告的手勢指了指內侍的面門。
御醫沒想到他們會跟來,驚愕地看過來。
“你必須站在我們這邊。”顧雲瑾威脅他,“若不這樣,我們就告訴皇上,這藥是從你這裏來的。”
御醫蹙眉看着他們兩人,最終只是深深嘆了口氣。
各人自由天命,他既然勸不住,就只能由着他們去了,只是希望不要連累到自己。
蕭雲鶴此刻正坐在桌旁,以手支頭,看起來十分疲憊,眼睛四周全都泛青。
他衣衫半敞,露出裏面瘦骨嶙峋的身體,雙腿不由自主地晃動着。
御醫已經見慣不怪,只是半跪着給皇帝診脈。
蕭靖聞卻躬身道:“父皇,這些日子沒見您,兒臣十分想念您。”
“哦?”蕭雲鶴擡起頭,勾脣冷笑,“你是想念朕,還是來看看,朕有沒有什麼後招,幫你對付蕭靖塵?”
“兒臣自然是想您。”蕭靖聞上前兩步,雙手奉上手裏的瓷瓶,“今天在朝堂上看着父皇身子不適,便想着去查查看父皇近些日子的膳食,不查不知道,竟發現了這個。”
蕭雲鶴從內侍手上接過來時,看到那個瓷瓶,一旁坐着看書的何氏眸色明顯變了變。
注意到她的神情,蕭雲鶴便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也知道這是從哪裏來的。
他便將瓷瓶交給御醫:“將這個東西帶下去查查看,到底是誰在朕背後做這種事?”
“父皇,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蕭靖聞看向顧雲瑾,“這個藥,兒臣是從虞妃娘娘的住處搜出來的。”
“哦?”蕭雲鶴卻再也不看那瓷瓶一眼,“你有何證據說,這東西是從虞妃那裏搜出來的?就算是,這麼短的時間,你又怎麼知道這是什麼藥?”
“兒臣方纔問了御醫。”蕭靖聞看向御醫的後背,“他已經鑑定過,這是一種毒藥,而且正是引發之前父皇昏迷這麼久的毒!”
他此番話說完,眼神中掠過勝利般的微笑。
這次他已經勝券在握,蕭靖塵就算是再怎麼離開,也躲不過謀殺皇帝的罪名!
可就在他得意之時,御醫卻在皇帝陰沉的目光下,匍匐在地。
“皇上明鑑。”御醫道,“臣並未見過這瓶藥,更不知是什麼東西!”
這御醫非但不幫他,反而還反咬他一口,蕭靖聞氣得想要直接殺了他。
自以爲聰明的顧雲瑾接着道:“皇上,御醫是您一直以來都用慣了的,一時因關切而出岔子也是有的,不如咱們找人來試試看,就知道這個藥的藥性是否很毒。”
他自認爲已經分析地很好,還提了建議,皇帝應該會立刻實施,到時獎勵他官復原職。
豈料,皇帝卻擺擺手道:“朕累了,你們下去。”
“父皇!”蕭靖聞卻直接跪下去,“您之前中毒,此事可大可小,幸虧您醒過來,若是毒藥量再重點,兒臣就可能……”
顧雲瑾重重地咳嗽,以防蕭靖聞因爲太過激動,而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對於一向不喜歡的蕭靖塵,他也不得不誇一句,這是他衆多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
可蕭靖聞就不一樣了,他一心想要上位,表現地太過明顯,心思也太過歹毒,連大越百姓都不顧。
蕭雲鶴在想,蕭靖聞到底像誰呢?
“父皇,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蕭靖聞說話的時候,目光卻始終看着何氏,“虞妃娘娘若是肯說出給你藥之人,皇上倒可以饒恕你的性命!”
何氏沒有說話,只是眼眶泛紅地站起身,走到皇帝身邊,想要跪下去。
蕭雲鶴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邊。
“你這是要逼宮不成?”蕭雲鶴不悅地道,“這裏何時輪到你對朕的愛妃大呼小叫?沒規矩,給虞妃娘娘道歉!”
蕭靖聞震驚地嘴巴張大,能將方纔那個瓷瓶完全塞進去。
“父皇,兒臣這是關心您。”蕭靖聞瞥了眼何氏,“虞妃娘娘或許也只是被人利用,只要她說出背後之人,兒臣自然不會爲難她。”
“爲難她?”蕭雲鶴冷笑,“你以爲你是什麼身份,還敢爲難虞妃?她每天在朕的身邊,有沒有下毒,朕難道不知道,要讓你們兩個來告訴朕?”
他看向顧雲瑾時,那目光彷彿要喫人似的。
蕭靖聞之前一直是簡單的惡毒,根本沒有想過這些複雜的事情。
沒想到自從顧雲瑾跟在他身邊,他就變得更加讓人厭惡,且惡毒的手法簡直是多種多樣。
“皇上。”顧雲瑾想要將方纔的話圓回來,“臣知道皇上什麼都很清楚,可往往枕邊人,皇上最信任之人,纔會做出刺殺這樣的事情,或許是被人利用,根本不知情,但這一切都要查……”
“砰!”蕭雲鶴將一個茶杯扔在顧雲瑾腳下,玻璃碴四濺,“你已經不是大越朝臣,竟敢跟朕以‘臣’自居,還有虞妃的事情,你若是再多說一句,朕就將你趕出去!”
皇帝已經偏聽偏信到這種地步了嗎?
顧雲瑾看了眼何氏,他對虞妃就是國公夫人這件事深信不疑,只是不能審,不能問,這讓他十分心煩氣躁。
如今有家不能回,他已經很煩躁,看見蕭雲鶴竟然這樣信任虞妃,就更惱怒!
“皇上!”顧雲瑾跪下去,“草民以死相諫,這瓷瓶裏面就是皇上您之前中毒喫下去的東西,您若不信,可以多找幾個御醫來看。”
“砰!”蕭雲鶴又將一個杯子扔過去,直接砸在顧雲瑾的臉上。
飛起的碎渣,直接將顧雲瑾的臉劃破,血不住地淌下來。
顧雲瑾卻好似那死諫的忠臣,以自己的性命擔保,讓皇帝相信他。
可這幾日纏綿,讓蕭雲鶴的腦子已經無法動彈,他眼裏心裏只有何氏。
何氏在他身邊起身道:“皇上,既然三殿下如此懷疑臣妾,就讓臣妾去大理寺走一遭。”
“絕不可!”蕭雲鶴直接拒絕,“你一刻也不準離開朕的身邊。”
蕭靖聞覺得,皇帝已經被虞妃的美色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