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一進門就給周念行了大禮:“娘娘救我兒一名,臣婦感恩戴德,今日特來給娘娘送嫁。”
原本每個嫁人的女子,都要有孃家人送嫁,但周念如今已經沒了家人,只能省去了這個環節。
鄭夫人卻因爲周唸對女兒的救命之恩,便帶着婢女和嬤嬤們,特意前來陪着周念。
這也說明了一點,鄭玉緋說的那句話沒錯,以後鄭家就是周唸的後盾。
無論朝中誰要說什麼,鄭家永遠站在周念身後。
“夫人快快請起。”周念親手將她扶起來,“我當不起這麼重的禮。”
“娘娘當得起。”鄭夫人雖然站起來了,但眼神卻依舊卑微,“今日臣婦斗膽來送娘娘出嫁,以後鄭家就是您的孃家。”
這是給了周念很重的承諾,她當下便欠身行禮表示感謝。
瞧見她如此,鄭夫人立刻回禮,兩人握着手一同在牀榻邊坐下。
“娘娘心善,卻不能叫人欺負了去。”鄭夫人衣服嫉惡如仇的神情,“還未大婚,就出了個貴妃,這實在是有違體統。”
“夫人才是心善。”周念笑起來,“今日有夫人在,我心裏也有底些。”
鄭夫人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般慈愛,直到看着她睡下,這纔去了旁邊的屋子休息。
次日天還沒亮,鄭夫人便將她叫起來,親自爲她梳妝。
周念看着她眼中的溫柔之色,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也嫁過人,也有一個女子這樣溫柔地爲她梳妝。
女子的眼中有萬般不捨,每一下抖動的手,都在說明她是如何心疼女兒。
“雖然想不明白,你爲何非要嫁給一個身有殘疾之人,但只要是你做的決定,娘都同意……”
女子眼中落下幾滴不捨的淚水,緩緩給她梳好了髮髻,張口似乎又要說什麼……
“娘娘,娘娘?”
她突然被一陣擔憂的聲音驚醒,發現自己竟然在鄭夫人的掌心睡着了。
“娘娘今天還是打起精神別睡,不然傳了出去,會有御史彈劾。”鄭夫人微笑着道,“若是實在困,便閉着眼,讓臣婦伺候你穿衣。”
“多謝夫人。”周念笑着道謝,便閉上了眼睛。
只是之前的那個真實夢境卻怎麼都續不上了,她無法知道那個夢中的女子到底給她又說了什麼。
天色還未大亮,鄭夫人已經給她收拾妥當。
周念拿着團扇,與鄭夫人一起出了院子。
因爲那個夢,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都經歷了什麼,就在經過御花園時,她突然停下來。
“夫人,我有些不適。”周念溫聲道,“索性時間還早,讓我去那邊坐會兒?”
聽着她聲音很虛弱,鄭夫人只能扶着她去了涼亭裏坐,讓其他人全都待在外面守着。
“夫人可以給我倒杯水來嗎?”周念接着道,“我喝了水或許能緩過來。”
鄭夫人立刻頷首,留下她和初三兩人,轉身去拿水。
“去。”周念冷聲吩咐初三,“將她帶過來。”
周念將自己的嫁衣脫掉,迅速給初二換上,然後又給她蓋上了蓋頭。
在昨晚,初二就已經被她下了藥,此刻完全昏迷着,任由她們擺佈。
迅速給她換好衣服,周念便藏在了旁邊的草叢裏。
鄭夫人來時,看到新娘趴在桌上,震驚地問:“娘娘這是怎麼了?”
“娘娘說她身子不適,只怕是之前中的毒沒有徹底清理乾淨。”初三擔憂地道,“可這不能耽擱婚禮,夫人,這可怎麼辦?”
鄭夫人略微思索便道:“你我二人扶着娘娘去,不可露出破綻。”
初三立刻應了,上前將新娘扶起來。
在接觸到初三另一邊的手時,鄭夫人詫異地怔愣了片刻,低頭瞧了眼。
怕她看出什麼破綻,初三在旁緊張地想着該如何應對她的發問。
誰知鄭夫人卻什麼都沒說,與她一同扶着新娘出了御花園,直接上了轎子。
待他們離開,周念才從暗處出來。
她就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麼,果然有個黑影突然出現。
在他出現的同時,周念便出手,手中的銀針擲出,黑影應聲倒地。
她很清楚人的穴位,所以精準地刺中了黑影手腳的麻穴。
黑影像是隻蛤蟆,趴在地上喘着氣。
這時,初一從旁出來,直接一腳將黑影踹昏過去。
初一早就發現周念身邊有人盯着,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此刻終於解決了這個黑衣人,初一招了招手,立刻有個一模一樣的人出現,當下將昏過去的那個帶走。
初一小跑到周念身邊:“娘娘,我們走。”
“我還不能走。”周念卻搖搖頭,“我知道你們是來救我的,雖然我還沒有恢復記憶,但我已經知道,我就是那個本該死在皇家客棧那場大火裏的大越皇后。”
突然被她點明身份,初一有些詫異,但想想以她的聰慧,再加上自己的暗示,能猜出來一點也不稀奇。
“大越皇上呢,他可還好?”周念溫聲問,“可平安?”
“皇上他很好,如今平安。”初一有些心虛地低着頭道,“娘娘還是趕緊跟我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如果我跟你走了,是不是會害死很多人?”周念突然問,“作爲大越皇后,如果我如此自私,怎麼配得起這個身份?”
初一沒想到,她都已經失去了記憶,卻還是如此倔強。
“去準備我要用的藥材。”周念將一張方子交給她,“我自有法子保住自己,還能讓西亞國後宮不寧!”
初一還要說什麼,卻看到有人往這邊來了,她只能咬着牙轉身跑了。
待她離開,周念也隱入旁邊的草叢中。
那個吳甜爾在皇帝大婚前兩日被寵幸,還先一步被封爲貴妃,以後自然是少不得要爲難她。
她不找事,旁人自會找來。
到時她只需要略微推波助瀾,就能讓後宮帶動前朝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