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炤轉身看向盛銘瀚,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話,奈何他直接轉身看向別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是。”張炤沒法子,只能蹙眉應了,“臣明日就去。”
周念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與蕭靖塵對視一眼,一同坐下來。
他們兩夫妻一唱一和,盛銘瀚倒是看得十分明白,只是他不說,等着看戲就是。
整個宴席,因爲都不是健談的人,所以顯得十分無趣。
倒是張炤始終盯着靳北嫣,琢磨着她到底是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因爲太過無趣,所以宴席很快就散了。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張炤留下來,他硬着頭皮躬身問周念:“娘娘可知,小姑娘都喜歡什麼?”
“本宮又不是小姑娘,你這麼問,本宮也不知如何回答。”周念冷淡地道,“讓你自己想法子,你倒是會走捷徑。”
“娘娘恕罪,臣實在是沒有接觸過姑娘。”張炤爲難極了,“不知道買什麼。”
“這樣,本宮倒是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周念溫聲道,“你直接邀請嫣兒一同上街,她喜歡什麼你買什麼就是。”
“這……”張炤震驚。
本來買東西就夠麻煩了,如今還要帶着那個氣包公主出去,那還不麻煩死?
可這是他自己要問周唸的,自然是不敢提出反對,起身離開。
看着他滿臉爲難的樣子,周念險些笑出聲。
“你身邊的這幾個玩伴兒,都這麼有趣嗎?”周念問蕭靖塵,“我倒要看看,他會怎麼跟嫣兒說,邀請她出去。”
“他?”蕭靖塵撇了撇嘴,“只怕會讓士兵攔住靳北嫣的路,將她‘綁架’到街上。”
“這麼有趣的嗎?”周唸的眼睛立刻亮了,“我一定要去。”
看她這個看熱鬧的勁兒,蕭靖塵不由得笑起來,只要她不覺得邊關無趣就行,畢竟和談還需要些日子。
周念這一天都在期待明天的到來,直到次日清晨,天不亮她就起來了,甚至比張炤他們這些,在軍營裏習慣了早起的人還起得早。
張炤一開始是想要直接去買禮物的,可想到不知道要買什麼,自己身邊都是些大老爺們兒,也沒個有媳婦兒的,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可讓他去邀請個姑娘上街,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身邊的人給他建議:“咱們就像平日請客那般,請公主出去就是了。”
張炤一拍大腿:“好,就這麼辦,我在外面等你,快去!”
小廝立刻帶着四個侍衛走了,直接去靳北嫣他們所住的院子。
靳北嫣早起還未喫早飯,準備吩咐婢女去拿些喫得來,剛出院門,就看到有四個人高馬大的侍衛衝她走過來。
她嚇了一跳,慌忙往後躲。
奈何她躲的速度沒有侍衛的速度快,很快就被他們圍起來。
靳北嫣本能地雙手護住自己問:“你們,要做什麼?”
“公主,我們將軍請你出去逛街。”小廝躬身道,“請!”
靳北嫣自然是不敢跟他們去,可她無論往哪躲,都不行,只能咬着脣沉默了片刻,之後挺起胸膛。
她琢磨着,反正自己昨天沒有做錯,不擔心他會對自己做什麼。
出了王府大門,看到馬車已經停在外面,她停頓了片刻,在小廝的催促下,上了馬車。
她上了馬車,就看到張炤那張能凍死人的臉,蹙眉不解。
“你找我上街就上街嘛,好好說不行嘛?”靳北嫣委屈巴巴地紅了眼睛,“幹什麼讓你的侍衛把我綁來?”
她越說越委屈,方纔也着實被幾個壯漢給嚇到,若非面對着張炤,只怕是已經哭出聲來。
張炤眉頭皺得更深了,撩起簾子問小廝:“你們兇她了?”
“沒有!”小廝信誓旦旦地道,“屬下十分有禮,還對公主行禮了。”
“沒有!”張炤放下車簾,冷硬地說了句,突然瞧見她眼眶更紅了。
小姑娘就是麻煩,他將快要出口的話立刻憋回去,掐了掐眉心。
沉默了片刻,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算是笑容的表情,活動了一下面部肌肉,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凶神惡煞。
“他們的態度可能有問題,我替他們道歉。”他儘量溫和地道,“還請公主見諒。”
聽他這麼說,靳北嫣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直接落下來。
“我原諒你了,我不要禮物了,好不好?”靳北嫣哭着道,“你讓我回去,我去跟姐姐說。”
“這不行!”張炤直接拒絕,“既然已經出來了,禮物得買。”
作爲一個令行禁止的將軍,他只要說出口的話,那是必須要做到的,怎麼可能半途而廢?
可他語氣又冷了些,靳北嫣直接縮着脖子,將自己整個人都縮在旁邊的角落裏,不敢去看張炤那張臉。
張炤在心裏長長呼出口氣,心想可算是哄住了,這也太麻煩了。
到了街上,張炤飛快地躍下馬車,站在馬車下等着靳北嫣也下來。
奈何靳北嫣被他嚇怕了,猶猶豫豫地不敢下去。
張炤正要催促,卻被小廝阻止,示意他管理好自己的神情。
他深吸口氣,扯起自己的脣角,看到旁邊一個少年伸手扶着少女下馬車,他便也有樣學樣。
“公主,下車了。”張炤儘量溫和地道,“我們去買禮物。”
靳北嫣撩起車簾,看到他伸出的那隻手,怔愣了片刻,弱弱地扶上去。
他的手臂跟人一樣冷硬,她就像是抓住根磨光了些的青銅棍子。
“你想要什麼禮物?”張炤頭也不回地問,“這裏很多鋪子,都是鎮南王府的,你隨便拿。”
“我,我……”靳北嫣瞧了眼四周的店鋪,選了個離得最近的,“那家。”
張炤抿着嘴頷首,手叉腰在前面走。
靳北嫣在背後瞪了他一眼,卻不得不跟着他,低着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