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聽到蕭葉嵐帶着老臣在御書房門外跪着,打算爲難皇帝,他這個做王叔的,想來幫着勸勸。
沒想到,自己一心爲他着想,他卻來打親叔叔的主意。
俞王氣得當下轉身就要走,自己若是相當皇帝,當初還能輪到他?
這個臭小子,若現在不是皇上,他真是要將其打一頓。
內侍瞧見他生氣了,慌忙進來低着頭道:“皇上,出事了,剛纔俞王爺在門口,聽,聽到……”
蕭靖塵霍然起身,這件事他還沒有跟俞王說過,突然被聽到,俞王肯定很生氣。
周念勸道:“到底是親叔叔,你去說說,不會真生你氣的。”
聞言,蕭靖塵當下便直接追了出去,他走得快,再加上有內侍攔着俞王,很快就追上了。
“王叔。”蕭靖塵陪着笑臉道,“這是做什麼去?”
“本王做什麼?”俞王沒好氣地道,“本王回去收拾東西入住宮中,準備當皇帝。”
“王叔不要生氣。”蕭靖塵依舊笑着道,“這件事我就是隨口一說,這不是怕自己沒有兒子,被那些老臣逼迫,也讓念念落下不好的名聲。”
“你怕這怕那,就把本王的餘生安排了?”俞王冷哼道,“蕭靖塵,本王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是,自小王叔就待我極好。”蕭靖塵溫聲道,“我知道,姑母之所以會去先帝面前求情留下我的性命,是因爲王叔,我母親一開始是許配給王叔的,卻因爲你喜歡上了現在的俞王妃,所以單方面悔婚,後來母妃入宮,所以你心有愧疚,其實……這件事與王叔沒有半點干係。”
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這件事,俞王倒是有些詫異,突然變得沉默。
“都這麼多年了,王叔該放下了。”蕭靖塵走近了些,示意俞王去旁邊的亭子裏坐下,“我不是不相信王叔,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來還王叔這麼多年的恩情。”
對於他來說,俞王其實比先帝更像他的父親,永遠在他的身後支持他。
這麼多年,他在邊關,俞王也是暗中爲他培植上京的勢力。
“恩情?”俞王目光中明顯還有怒氣,“本王若是想要讓你還恩情,當初就不會爲你做任何事。”
“是,我知道。”蕭靖塵默默給他倒了杯茶水,“王叔喝杯水消消氣,姑母那邊,還得讓王叔幫忙。”
俞王喝了口水,氣便消了些,頷首道:“知道今天她來爲難你,本王才進宮的,這個蕭葉嵐,年紀見長,脾氣也見長,這麼多年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當初他就是勸說蕭葉嵐,如果先帝將蕭靖塵殺了,就算再怎麼封鎖消息,這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
如果將來有一天這件事被人挖出來,不僅先帝的名聲有損,身爲長公主,她蕭葉嵐無論嫁給了誰,也會被婆家人詬病。
於是,蕭葉嵐纔會去求先帝,否則她定然不會將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
“她在靳國受了不少罪。”蕭靖塵嘆了口氣,“我本想接她回來頤養天年。”
“本王知道。”俞王頷首,“正因爲如此,本王才容忍她之前的行爲,但以後若是她再爲難你,本王自然是不會任由她發瘋。”
叔侄二人說了會兒話,很快就恢復了之前的和諧。
俞王離開時,向蕭靖塵行了臣子之禮,這一禮既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也是在做給旁人看。
這朝中,所有老臣都是在看他的態度,如果身爲王叔都對皇上不敬,其他人自然是也會有樣學樣。
那些新上任的朝臣,終有一天會代替他們這些老的,但是目前爲止,他還必須要起表率作用。
蕭靖塵本以爲,俞王出面,自己也已經警告過蕭葉嵐,她必然會消停一陣子。
沒想到,她卻依舊沒有改,還在背後籌謀。
這天朝堂上,他正在聽着朝臣們的奏摺,他離開的這段時日,朝中發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必須要重新瞭解。
正聽着,沒想到蕭葉嵐竟然帶着一個女子上了朝堂。
蕭靖塵蹙眉道:“姑母難道不知,後宮不得干政?”
“本宮今天不是來干政。”蕭葉嵐走上前,“本宮今天是來與皇上商討後宮之事。”
她說完,將自己身後的人推上前,那個人畏畏縮縮地擡起眼睛,只看了蕭靖塵一眼,就立刻低下頭去。
“林絮兒?”蕭靖塵冷聲道,“罪臣之妻,朕沒有爲難你便罷了,你還敢回來?”
來人正是林絮兒,如今她的孩子已經生了,也不敢回家,只能在鄉下的一個小院子裏,母子二人以種地爲生。
因爲要養孩子,她不得不還未出月子就跑出來買布,給孩子做衣裳。
可沒想到,她就這一次到了街上,就被蕭葉嵐帶人抓住了。
“很好,既然皇上認識,那本宮……”蕭葉嵐冷笑了聲。
“姑母,後宮之事,請直接去找皇后娘娘裁決。”蕭靖塵淡淡地看了眼林蔚,“朝堂之上,能讓任何人都進來?”
林蔚打了個寒顫,他立刻帶人上前,“請”蕭葉嵐離開朝堂。
蕭葉嵐卻不肯走:“這件事雖然是後宮之事,卻也事關朝堂,不如皇上就在這裏問?”
“蕭葉嵐。”俞王輕聲道,“這裏是朝堂,不是你放肆之地!若是你想要做什麼,去後宮!”
蕭葉嵐轉頭,瞧見說話的人是俞王,當下面色有些難堪。
她很清楚,自己對於蕭靖塵這一點點恩惠,也是當初俞王的提點。
如果俞王要跟她翻臉,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林蔚,愣什麼呢?”蕭靖塵厲聲喝道,“若是再將與朝堂無關之人放進來,你這城防統領,也不必再幹了!”
林蔚立刻擺手示意兩個婢女將蕭葉嵐架起來,往後宮方向走去。
這是第二次,蕭葉嵐被這麼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