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在縣試上的表現萬縣令也鼓勵了一番,順帶說起了即將到來的鄉試。
讀書人的數量也一併統計到了縣令的政績裏面,萬縣令自然是對在場的秀才們抱有期望的,並且期待他們有朝一日能夠金榜題名。
說到這裏,萬縣令就停頓了一下。隨後舉起了案臺上的茶向着梅園裏的這些秀才說道:
“本官就再次祝各位在鄉試上取得好的成績了,沒準在座之中的各位還有可能是萬某的同僚!”
萬縣令這洋洋灑灑的一番話自然是激勵衆位學子的,在場之人聽完這席話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刻就幻想着自己金榜題名的時刻了。
話音剛落,萬縣令就舉起了手中的茶杯向着案臺上的各位秀才們遙遙相敬。
見萬縣令舉起了茶杯,謝啓等人也將手裏的茶杯舉了起來,站起來向着萬縣令遙遙一敬。
謝啓敬茶這時將目光投向了萬縣令,仔細的觀察着萬縣令現在和兩年前的區別。
不同於兩年前有些稚嫩的萬大哥,現在的萬縣令外貌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依舊丰神俊朗。
只是現在他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了,稚嫩的書卷氣已然消失不見,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怒自威的官家氣質,像極了一隻沉穩的老狐狸。
謝啓觀察萬縣令的這會兒,萬縣令也在觀察着下方的秀才們。
恰好這時萬縣令的眼神掃過謝啓的臉上時,兩人的眼神小小的交匯了一下便岔開了,隨後兩人同時喝下的杯中的清茶。
待敬完茶之後,謝啓和衆位秀才們就重新盤腿坐了下來。
於是慶功宴就在萬縣令這一番鼓舞人心的話,和這充滿祝福的一杯清茶中緩緩展開了。
大部分秀才坐下來之後就開始在這文會上,和相熟的秀才們暢談着,討論着此次縣試的題目。
但還是有些秀才比較拘謹,沒有相熟的秀才可以攀談,只是一個勁兒的端着案臺上的清茶喝着,感覺渾身不自在。
威遠縣地處偏遠,很多秀才還是第一次參加文會,特別是第一次參加文會還是在縣令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就更拘謹了。
見底下的秀才們有些拘謹,一身藍灰色常服的萬縣令率先打破了僵局,朗聲說道:
“本官雖然批閱了你們的試卷,但你們之中有些人本官卻是不認識。考上了秀才也算半個官身了,在這威遠縣城中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如這樣吧,你們每個人簡單的介紹下自己的姓名和籍貫吧。”
隨後萬縣令就指着他左手邊那個穿着悶青色長衫的秀才說道:
“就從你先開始吧。”
這身着悶青色長衫的秀才,見萬縣令點到了自己,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對着萬縣令行禮隨後又對着坐在案臺旁的謝啓等人行禮道:
“周文遠,乃是富水鄉長田村人氏。”
周文遠話音剛落,他身旁的秀才則是馬上開始站了起來,開始自我介紹。
就這樣一個一個自我介紹,等輪到謝啓自我介紹的時候,衆人卻是小小的驚呼了一把。
“什麼,他就是謝啓?”
“那個考了縣案首的秀才就是他??沒想到年齡竟然這麼小!”
“小小年紀就能考中案首,真可算得上是年輕有爲啊!”
別的秀才的名字他們可能沒有印象,但是第一名的秀才他們卻是怎麼也忘不了的。
之前縣試考完後不少相熟的考生就聚在一起討論,誰是本次縣試的第一名。
有的考生推崇趙懷才,而有的考生則是推崇周文遠,爲此他們甚至還打了賭,但沒想到結果卻是令他們啞口無言。
沒想到縣試第一名都不是他們押的那人,而是一個叫謝啓名不經傳的孩童!
謝啓這幾年都在青雲村裏忙着搞事業,讀書,練武。鮮少出來交際,自然是沒有人認識他的。
他們之前看到謝啓的時候還以爲謝啓是吊着車尾考上的秀才,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面色有些稚嫩的孩童竟然就是他們此次的縣案首。
實在是讓他們有些訝然!
面對這些人驚訝的目光,謝啓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早已習慣了。
但他卻沒有注意到坐在前排梅樹下,聽到他名字時那有些不善的目光了。
而謝啓旁邊的吳周易反應最大了,他聽着旁邊秀才的議論聲才反應過來,謝啓就是縣案首。
他有些激動的拍了拍腦袋,難怪他說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原來就是縣案首啊!!
吳周易激動得都忘了自我介紹了,還是謝啓連忙咳嗽了兩聲纔將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吳周易給喚醒了。
很快後面的秀才也陸陸續續的介紹完了。
萬縣令也差不多將這些人的名字和他們的相貌特徵記在了心裏,隨後他招了招手對着後面雲舒說道:
“雲舒,去把我準備的東西給端過來。”
聽着萬縣令這話,謝啓和秀才們不由得有些好奇,實在不知道他們的這位縣令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很快去而復返的雲舒就端着一個大大的托盤上來了,這托盤上面裝着的是文房四寶和一隻香爐和幾炷香。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謝啓還是看出了萬縣令托盤上擺放的全是價值不菲的文房四寶。
見衆人好奇的眼神,萬縣令的手指了指雲舒手上端着的托盤裏面的文房四寶解釋道:
“雖說本官這次舉辦的是慶功宴,不過單純的喝茶賞梅多沒意思啊!我們都是文人,不如就來比比學問。我們就以這院中的景物爲題來作詩如何?而這文房四寶自然是本官准備的彩頭了。”
“學生們都聽縣令大人的。”
“還請縣令大人出題!”
“.......”
縣試看的是綜合成績,並不是其中的某一項。見萬縣令以作詩來比文。不少擅長吟詩的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附和着縣令的話。
縣令聽着這話點了點頭,隨後將眼神望向這有些慘敗之美的後花園說道:
“今日你們都坐在這梅樹下,而梅花又是花中四君子排名第一的梅君子,既然如此你們就以這梅樹來作一首五言律詩。”
“一炷香的時間,本官覺得作得最好之人就將獲得本官提供的文房四寶一套。”
隨後雲舒早有準備的拿出了托盤裏的一炷香點燃了,立在了香爐之中,這時比賽纔算是正式開始了。
聽到萬縣令確定了題目,擅長作詩的趙懷才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率先站起來對着萬縣令作輯道:
“縣令大人,既然如此那學生趙懷才就獻醜了。”
隨後趙懷纔看了看自己頭頂的梅花,再看着院子裏有些除了梅樹外,有些枯槁的樹枝脫口而出道:
“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
“村前深雪裏,昨夜一支開。”
“風遞幽香去,禽窺素豔來。”
“明年應如律,先發映春臺。”
趙懷才這詩一出,好幾個自詡擅長作詩的秀才一下子愣住了。
再也不敢自稱自己擅長作詩了,不由得將敬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梅樹下的趙懷才。
見謝懷才作完了詩,有一名秀才剛想站起來開口的時候,就聽見站在梅樹下的趙懷才向着縣令大人作輯隨後開口了:
“縣令大人,學生聽聞此次縣試第一的縣案首謝秀才作詩作得極好,想和他比試比試,還請縣令大人應允。”
說完這話後,趙懷才就一臉挑釁的看着這端着茶杯喝茶的謝啓,等着他的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