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申穆這話,本來還有些提不起氣的謝啓瞬間精神了起來。
他們離鐵礦最近的一次就是落塵和落葉兩人夜探譚家莊那次,只不過只有落塵一人因爲要向他傳消息回來了,而落塵則是永遠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山腹之中。
而據落塵所說,落葉就是跟着賈飛昂帶隊的一行人消失不見的。
想到此處,謝啓的眸子不由得黯淡了下去。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落葉那憨厚爽朗的笑容。
落葉,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看着謝啓不太好的神色,申穆就知道他們家大人是想到了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的落葉。
這段時間雖然大家心裏都明白落葉很有可能遭遇不測了,但衆人還是沒有放棄對落葉的尋找。
衆人自然也是知道落葉是跟着賈飛昂消失不見的,所以對賈飛昂的消息也格外上心。
因此,一有賈飛昂的消息,申穆幾乎是飛奔着向謝啓的書房趕來,想在第一時間告訴他們家大人這個消息。
聽到自家大人有些失態的詢問聲,申穆立刻回到道:
“回大人的話,我們的人是在揚州城的門口看見賈飛昂的。他乘着一輛馬車大搖大擺的向賈府的方向走了。”
聽着申穆這話,謝啓的雙手立刻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隨後一拳砸在了書桌上。
真是欺人太甚!殺了他的人竟然還敢如此囂張!
想到此處,謝啓就恨不得立刻將賈飛昂給弄死以告慰落葉的在天之靈。
就在謝啓上頭的瞬間,他的理智立刻將他拉回了現實。
他不能這樣做!
過了這麼久的時間,賈飛昂既然敢大搖大擺的露面,那就是有一定的依仗,換句話來說賈飛昂的出現是一個爲了引出他們,而專門設下的陷阱。
顯然申穆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也只能忍下心中的不快,讓謝啓三思。
現在任何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暴露他們,他們雖然有着強大的後盾,但也賭不起一個人的疑心。
想到此處,謝啓不由得暫時忍下了這一口氣。
雖然賈飛昂的出現也代表着謝啓一直尋覓的鐵礦有了消息,但謝啓並不知道秦王的人安排了多少人保護賈飛昂,他也只能暫時放棄從賈飛昂這兒入手。
雖然謝啓現在是不會動手,不過他也不會讓賈飛昂得意太久,就暫且讓他多蹦躂上幾天吧。
抱着這個想法,謝啓直接下衙回家了。
剛剛得知這一消息,他已經沒有心情整理府衙內的公文了。
對於申穆只進去了一小會兒,謝啓就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一直在明處監視謝啓的阿大和阿二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最近謝啓動不動就不高興的事情已經數不勝數,兩人也已經習慣了。所以這次,兩人就沒有再向秦王稟報謝啓的異常了。
下了衙,還沒走進小院,謝啓就看到本來井然有序的小院卻是圍作了一團,將他的去路給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見此,本來心情就有些不太好的謝啓沉聲道:
“這是怎麼回事?”
“奴婢/奴才參見大人。”
“嗯。”
受了丫鬟小廝們的一禮,謝啓緊接着問道:
“你們都圍在這兒幹什麼?”
“夫君,你回來了啊!我撿到一個小乞兒!”
還沒等衆人開口解釋,柳欣兒輕快的聲音就從院中傳了出來,謝啓只見一團粉色以極快的速度向他撲了過來。
待看清這糰粉色是他夫人時,謝啓趕忙將她攔了下來,有些無奈的說道:
“夫人哎,你可要悠着點啊!待會兒摔跤了怎麼辦!”
現在柳欣兒的肚子已經三個多月了,雖然小腹有些微微凸起,但誰也看不出她是個孕婦。
聽着自己夫君這麼說,柳欣兒有些訕笑道:
“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下次,下次一定注意!”
對此,謝啓只是無奈的苦笑,他已經不知道從夫人的嘴中聽到多少個下次了。
似乎是預判了謝啓接下來要吞口而出的話,柳欣兒趕忙開口轉移話題道:
“夫君,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下衙了?”
還沒等謝啓開口,柳欣兒頓時又激動的和謝啓說道:
“夫君,我撿了一個小乞兒!他實在是太可憐了,我就將他帶回府裏了。”
聽着柳欣兒的話,謝啓的眉頭不由得皺緊了。他面無表情的朝身邊的下人們擺手道:
“你們全都下去吧!”
府中的下人們早就習慣了府上主子們的生活方式,立刻退了下去,只有阿大和阿二如往常一樣像個門神般守在了小院的兩側。
打發走了下人,謝啓也沒有繼續開口說話,他就這麼看着柳欣兒。
兩人早已心意相通,即便是謝啓不說話,柳欣兒也能從謝啓的眼中判斷出他是什麼意思。
她不由得有些訕訕的攪了攪手帕道:
“夫君,我下次再有不擅自出府了,一定在你陪同的情況下再出府。”
聽到柳欣兒這話,謝啓才點了點頭。只是依然用那雙眼睛望着柳欣兒,面對謝啓的這番眼神攻勢,柳欣兒扛不住立刻撒嬌道:
“夫君,那個小乞兒真的很可憐。好像還是個啞巴,要是我不把他撿回來,他可能就死在外面了。”
謝啓看着柳欣兒小鹿般的杏眼,半晌後他才嘆了口氣道:
“走吧,帶我去看看你撿的小乞兒。”
對於謝啓這話,柳欣兒訕訕一笑,往左邊挪了一步,露出了正坐在石凳上骨瘦如柴的小男孩。
這時,謝啓也終於知道爲什麼剛剛這些下人們爲什麼都圍在小院門口了。
因爲這小乞兒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悽慘了,渾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和皮了,像是隨時可能會死去一般。
見着謝啓憐惜的眼神望了過來,譚席從自己那瘦得只剩一張皮的臉對着謝啓擠出了一個笑容。
只是下一刻,譚席就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