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知道接下來的話管家不適合聽見，於光宗趕緊收住了聲，對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將書房的大門關上，你先下去吧。”
“記住，不能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也不能讓任何人接近書房。”
聽着家主的吩咐，管家十分知趣的將書房的大門關上告退了。
聽着管家走遠的腳步聲，於光宗看着自顧自坐下來的謝啓有些疑惑。
明明之前他沒有見過這人，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對眼前這人有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但他的記憶又告訴他，腦海裏沒這號人。結合着剛剛管家送來的令牌，於光宗沉思片刻後，率先發問道：
“你是謝大人的人？？”
聽着於光宗的話，謝啓輕笑一聲，這下他終於知道自己的化妝術有多厲害了，連見過他數次的於老大人都沒有認出來。
不過謝啓今天這麼晚了前來於府不是來打啞謎的，他直接開口道：
“於老大人，是我。”
於光宗聽着謝啓的聲音，他一下反應了過來。驚訝道：
“謝大人竟然是你？？你居然會易容術！”
對於於光宗後半句話，謝啓沒否認也沒有承認，他只是點了點頭道：
“於老大人，謝某此番冒昧前來是爲了向你求證一件事。”
說到這裏，謝啓止住了嘴邊的話，看向了書房兩側道：
“這裏還有其他的人嗎？”
豢養些能人異士和武功高強之輩爲自己辦事，在世家中並不奇怪，要是沒有豢養能人異士纔是十分奇怪。
不過這都是暗地裏進行的，不能拿到明面上說的，要不然就是殺頭的大罪。所以害怕於光宗忌諱，謝啓就換了個說法。
於光宗瞬間就明白了謝啓的意思，雖然不知道謝啓要向他求證什麼事，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
“沒有，我讓他們歇下了。”
見附近沒有其他人了，謝啓也不磨嘰直接開門見山道：
“於老大人，你知道秦王的鐵礦在哪裏嗎？”
聽着謝啓口中的話，於老大人臉色一變震驚的望着謝啓說不出來話。只能哆哆嗦嗦道：
“這......這你怎麼知道的......”
這句話幾乎是於光宗用盡了全力才說出來的，短短的時間裏他的心裏就像是遭遇了驚濤駭浪一般，十分不平靜。
謝啓竟然不是真心歸順秦王的！
早在謝啓同意轉投陣營的後不久，這消息就在秦王的手下們之中傳遍了。當然江南的世家們也是知道這件事的，要不然的話他們早就開始在暗地裏給謝啓搞事情了。
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十分服從且配合謝啓的命令了。
歸根結底，這一陣都是礙於秦王的威懾。
但即便是知道謝啓歸順了秦王，但於光宗也知道秦王不可能將他的核心機密告訴謝啓。就連他也是通過別人才無意間得知的。
所以僅僅是憑着謝啓的這一句話，於光宗就知道謝啓是假意歸順秦王的。想到謝啓的來處，於光宗瞬間知道謝啓真正是聽命於皇帝的了。
片刻間的功夫，於光宗的後背就被冷汗給浸溼了，就連他胸前的衣襟都溼了不少，可見嚇得有多厲害了。
兩人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得那麼明白。僅僅是短短的一句話，兩人就知道了對方的意思。
看着於光宗這反應，謝啓自然是知道了他的顧慮。也知道了他身爲世家家主的無奈。想到此處，謝啓不由得開口安撫道：
“於老大人，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但你先別害怕。我知道你的難處，也知道你不是誠心想要跟着秦王造反的。”
“只要你將礦洞的所在地告訴我，我會爲你求情。”
於光宗聽到謝啓這話，臉上的神態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明白了謝啓話裏的意思。
不過他還是有些驚懼，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謝大人，實在是抱歉。這種機密，我等這種秦王看不上眼的小蝦米是不可能接觸到的。秦王收服我們的唯一作用就是替他瘋狂斂財，好擴充他的兵馬。”
只是說完這話，於光宗又有些忐忑的向謝啓問道：
“皇上知道秦王要造反了嗎？”
雖然知道這話是廢話，但於光宗還是抱着一些僥倖心理。但看着謝啓點了一下頭，他的心情如墜冰窟一般。
見此，他一下子就無力的癱坐在地，似乎被剛剛謝啓的這番點頭給抽走了精氣神，喃喃道：
“我是罪人，我是於家的罪人啊！”
謝啓來找於光宗並不是爲了來看他懺悔的，而是想從他嘴裏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想到此處，謝啓不由得說道：
“於老大人，你想將功贖罪嗎？”
聽着謝啓這話，癱坐在地上的於光宗立刻擡起頭看向他，狠狠地點了點頭道：
“我們於家還有機會嗎？”
對此，謝啓只是點了點頭。
新武帝的根本目標是秦王，只要秦王一死他手底下的這些人就根本翻不起什麼浪花，沒準還可以重複利用一番。
更何況，有些時候將人逼得太緊可不見得是一種好事，沒準效果會適得其反。所以謝啓決定給這些人一點希望。
與此同時，於光宗見謝啓點了點頭，他渾身的精神氣瞬間就回來了，對着謝啓行禮道：
“謝大人，老朽和於家能做些什麼？”
於光宗打心眼裏是不想跟着秦王造反的，自古以來，造反成事的也就那麼些。
要是秦王成事了，他們於家這種小蝦米也分不了什麼好處。要是秦王失敗了，沒準新武帝看在他是一母同胞的份上還會留他一條小命，而他們這些手下就慘了，肯定就會株連九族。
所以這種虧本買賣，於光宗是一點也不想做。
但沒辦法，江南是秦王的封地，從他回到江南的那一刻起，他就上了秦王的賊船，要想下來的話只有死路一條了。
於光宗的直覺可告訴他，秦王不一定會成功。
所以現在聽到謝啓說事情有迴旋的餘地，於光宗眼裏當即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