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

    餘程說道:“平日買東西還要講究個貨比三家,我覺得還是要再打聽一下,最起碼要做個對比。”

    傅衛軍也是因爲來鎮上這段日子,袁姐跟他們有說有笑的,人也和善,所以就圖個省事,並未多想。

    餘程這番話倒是點醒了他。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那行,這幾天我出去轉轉。”

    之後幾天的日子,傅衛軍就經常出去轉悠。

    到了晚上,各家各戶店裏生意不忙的時候,他就去串門,還跟幾家老闆稱兄道弟,在人家店裏喫飽喝足纔回來。

    餘程則守在店裏,打點別的事情。

    袁大姐還打趣他們。

    “你們兩個這是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啊。”

    餘程不是那麼多話的人,但是對方開玩笑,也不好不接:“總共就兩個人,怎麼都要分工的。”

    “不是說就差裝修了嗎,衛軍咋還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啊,你們沒去閤家看看?”

    餘程有點摸不準袁姐說這話的意思。

    隨口一提?

    還是覺得她推薦了,結果他們還要的自己去打聽,是對她的不信任?

    又或者,是在試探什麼?

    不是他故意要把人往壞了想。

    小時候受夠了苦,要不是傅家人,他估計都餓死了。

    後來他以爲可以過安生日子,結果人到中年,一份正經營生都沒有。

    每次到了關鍵時刻都要被坑一回。

    姑奶奶說得對,這要怪他沒啥文化跟本事,但那些坑他們的人也是真壞心眼。

    這些經歷,讓他很難對傅家以外的人產生信任。

    “這不是爲了儘快開店,所以一邊談裝修,衛軍一邊去看看貨源,等裝修好了,就可以直接開店了。”

    餘程半真半假的回答了袁姐的話。

    這話挑不出毛病,袁姐也就沒多問了,又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這天晚上,傅衛軍又是帶着一身酒氣回來的。

    餘程還在算開店後如何定價,見他進來,正要說話,結果傅衛軍把門給關上了。

    “程子,過來。”

    看他這樣子,很明顯是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咋了?”

    傅衛軍神祕兮兮招呼他湊近一點。

    “我這幾天去幾家建材店都逛了逛,又跟附近幾家店都打聽了一下,你猜我打聽到了什麼?”

    餘程搖搖頭。

    傅衛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還好你提醒了,袁姐說的那個閤家建材,他們家老闆就是何祖光。”

    之前被卡營業執照的時候,徐莉莉提起過這個名字。

    然後傅娟就跟他們講了何家做的那些事。

    雖然始作俑者是梁家。

    但何家肯定不算無辜,而且就衝何家還想坑他們的新店,可以肯定何家是記恨上傅家了。

    “他奶奶的,打老子外甥女的主意,老子沒宰了他就不錯了,他們家居然還有臉報復。”

    餘程也爆了幾句粗口。

    “哎,那你說袁姐是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餘程也沒有頭緒:“畢竟閤家建材在鎮上生意是真的大,他們家跟別的店裝修應該也還行,袁姐推薦他們也沒錯。

    但是如果被何祖光知道是給我們裝修,肯定會使絆子,所以我們不能找他們。”

    然後又問道:“還有別家比較好的嗎?”

    “鎮子就那麼點,閤家又做了大部分的生意,別家幹這行的多多少少都跟閤家有點關係,我看了一下,只有一家叫鴻運的可以找。”

    “那他家做的咋樣?”

    傅衛軍回答:“還行,他們生意做的小,只能跟在閤家後面撿漏,而且只能接一些小單子,有時候還只能接維修的活。

    但是我打聽過了,他們家老闆跟師傅都是在外面闖過,正經學了技術的,現在是想離家近一些所以纔回來自己開了個小店,活接的不多,但是業主都很滿意。”

    兩人商議了一番,最終就定下這家了。

    ……

    麓陽市。

    齊臨松接到一個電話。

    對方說完事情之後,他的臉色有點難看。

    “老馬,咱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可是就這麼點小事,你也不誠心幫我?”

    對方簡單解釋了兩句,齊臨松的臉色依舊不見好轉。

    “我又不是故意爲難你,不過就是把營業執照的審覈時間拖長一些,很多人都會遇到這種情況,這並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爲什麼才拖了半個月就發下去了。”

    他的語氣是平靜的。

    但是跟他熟悉的人會知道,這時候的他其實已經是非常生氣了。

    偏偏電話那頭還在跟他顧左右而言他。

    “老馬,你不顧情分,我會很難辦的。”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

    齊臨松這個人,是從底層一點一點爬起來的。

    在這個過程中,他見過也經歷過不少黑暗。

    這導致他的性格同樣也有陰暗的一面。

    他在童雅面前,是溫柔的。

    在比他地位高的人面前,是謙遜有禮的。

    但是那些不如他的人,只要惹了他不快,他肯定也是要想盡辦法對付的。

    就如同傅家。

    醫院大廳那一幕,他始終覺得自己丟了面子,不管童雅還記不記恨,他反正是不能讓這事輕易過去。

    不過傅家那種螻蟻一般的鄉下人,又不值得他太上心。

    所以他甚至懶得打聽傅家的情況,直接打了個電話,讓鎮上幾個老朋友幫他把事情辦了。

    總之,只要是傅家人,就不能在鎮上立足,只能一輩子窩在窮鄉僻壤生活。

    於是,先有傅娟被工廠辭退。

    再看到傅衛軍提交上去的資料,立馬有人告訴了他,然後營業執照被卡。

    在齊臨松眼裏,這都是再小不過的事情。

    他已經很心善的沒有下死手了。

    結果,現在有人告訴他事情辦砸了?

    這種情況下,幫他辦事的人,一般也不會有好結果。

    齊臨松似乎是感受到對方的害怕,又放緩了語氣:“沒關係,我說了,我們是朋友,事情一次沒辦成,還有下次嘛。”

    他以爲,對方會感激他的善良。

    結果電話那頭在一陣沉默之後,說道:“幫傅家要營業執照的到底是誰我並不清楚,但是出面處理這件事情的,是市裏的部門。

    齊總,看在大家朋友一場的份上,我也好心提醒您一句,不是所有人,都是您能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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