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太瞥了一眼田芳手上的東西：“就算是花錢，你這買的都是些什麼啊，一看就是便宜貨換個好包裝，傻子纔會買，真當你婆婆沒喫過好東西？”
“可不是，翠嬸子，你這兒媳婦眼界太淺了，你平日送我們喫的燕窩也比這個好啊。”
你一言我一語，讓田芳五味雜陳。
一方面是被老太太們笑話，心裏窩火。
她又沒喫過燕窩這種好東西，哪裏知道該怎麼買。
還不是在超市禮品區隨便拿的。
大幾百一盒呢，結果人家看都不看。
其次，吳婆子平日裏把好燕窩隨便就送人喫？
這一點讓她興奮不已。
她知道傅家有錢，卻不料有錢到了這個地步。
“還愣着幹嘛？沒錢就出力好好伺候，以爲當人兒媳婦這麼容易？”
賀老太沖着正在發愣的田芳說道。
田芳被傻了。
她也想做樣子，可是這麼突然，她要怎麼伺候，難不成幫老東西打牌？
見她還愣着，旁邊桌子上的就有看不下去了。
“我說姑娘，我們這羣老傢伙你不管，你婆婆杯子裏的水都冷了，不知道添一點？保溫壺就在旁邊擺着，看不見啊。”
說完還搖了搖頭，很是無語的樣子。
“哦。”
田芳不敢怠慢，連身上的挎包都沒取下來，就忙前忙後的給人倒水。
一口一個叔叔阿姨叫的還很親切。
可惜也沒有多少人願意買賬。
“哎呦，倒這麼滿，還沒端起來就灑了，想燙死人啊。”
“我這茶葉都泡白了，不知道換一換？”
……
田芳倒一圈水下來，臉都憋綠了。
“姆媽，老坐着打牌對身體不好，你看我來了半天還沒進屋呢。”
吳婆子倒是沒有故意爲難她，只是神色看起來十分隱忍，也不想起身。
“你婆婆纔打多久的牌你就管，小娟他們都沒說話，有你開口的份嗎？”
又是賀老太開的口，似乎她還被田芳氣到了，把一張牌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算了，這牌也打不下去了，翠嬸子，別怪我多嘴，你這兒媳婦是做什麼的？”
吳婆子搖搖頭：“你問她，這麼多年沒見，我怎麼知道。”
於是賀老太看向了田芳。
那眼神，就跟電視上惡婆婆審視灰姑娘兒媳婦似的。
偏偏她是得到了吳婆子的許可才問的，田芳不能不搭理。
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說具體了她也現編不出來，只能模棱兩可的回答。
“離開家之後，我去了F市找了份工作，現在回來了，工作也就辭了。”
說自己是城裏回來的，總能讓這些生活在鄉下的老東西高看一眼吧。
果然，賀老太震驚的看了她一眼。
可之後的話，就跟她想象的不一樣了。
“合着……你沒工作啊，想以後全靠建國養着？”
田芳想都沒想都回道：“我是他媳婦，他養我不是應該的嗎？”
這句話，田芳一點都沒覺得有錯。
可是周圍的人都議論起來。
賀老太更是笑出聲來，又拍了拍吳婆子的手：“嬸子，咱們這關係，有話我就直說了，
這種媳婦，一般人家都不敢要吧，你也不怕她哪天把建國辛辛苦苦賺的那點錢都捲走？
聽我一句勸，這種媳婦要不得，讓她跟建國離婚，隨便在那些說親的人裏面挑一個，都比她好啊。”
賀老太話音剛落，田芳就把手裏的暖壺摔在了地上。
要不是怕進局子，她能直接摔賀老太臉上。
“你這老東西要點臉吧，我忍你很久了！
我跟建國還沒離婚你就在這絮絮叨叨給他介紹媳婦，
一大把年紀還打扮的花枝招展，該不會是你想老牛喫嫩草吧。
到底是我想騙錢，還是你想騙錢！？“”
“啪！”
吳婆子這一巴掌，是滿含怨氣，一點不留情，硬是在田芳臉上留下了鮮紅的印子。
趁田芳沒有回過神，又拿起柺杖狠狠打了起來。
“我打死你個沒教養的東西，怎麼跟你賀姨說話的！”
田芳被揍的嗷嗷叫，滿院子亂竄。
等她看起來忍不住差點還手的時候，傅家人都出來了。
傅建國上前把田芳抓住，往後一推，田芳就跌坐在了地上。
吳婆子累的氣喘吁吁。
但是已經打了人，出了氣，倒是很痛快。
“傅建國，我是你媳婦！這幾個老東西欺負我，你看不見啊！”
傅建國嘆了一口氣：“賀姨只是說話直了一點的，有一句話是錯的嗎？
再說了，她還是長輩，你大吼大叫成什麼樣子？
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變，我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了，後天這婚說什麼都要離！”
田芳從地上爬起來，盯着傅建國看了一會，又看了看傅傑。
“你們父子兩，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
傅建國，我跟你結婚的時候，傅家都窮成什麼樣子了，
可我不還是跟你過日子嗎，不還是給你生兒子了嗎？
你自己沒出息，把我一個女人逼的出去闖，現在你有錢了，就不要我了，也不讓兒子認我了。
你非要離婚是吧，行，我離，
到時候我要讓全鎮的人都知道，你傅建國有錢了就想換老婆，我不答應還找地痞流氓來逼我，你們傅家上下就沒一個好東西！”
正如賀老太所預想的，田芳要是沒有達到目的，就會出幺蛾子。
比如亂說一氣詆譭傅家。
換做之前，外人聽了這話，不知真假，傅家名聲多少會受影響。
可是現在，院子裏的人本意幫吳婆子教訓一下不孝順的惡媳婦。
結果田芳一點氣都不願意受，還對賀老太說出那樣難聽的話。
大家自然就覺得她是狗急亂咬人。
“田芳！你捫心自問，你做的那些事有多丟臉，我姆媽被你氣個半死你都沒有說什麼狠話，你還反過來壞我家名聲，到底誰沒良心？”
想到吳婆子剛纔隱忍的態度，鄰居們更加篤定，田芳不像好人。
這下，她的話，人家連一個字都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