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騰川原本以爲這次來京都,必須做好低頭的準備,才能跟歐陽家把誤會搞清楚。
結果卻沒有想到會有個意外之喜。
歐陽家竟然有內訌。
雖然他不明白,即便歐陽老夫人德高望重,但畢竟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怎麼還把利益看得這麼重,非要把掌家權握在手裏。
又不是歐陽家後繼無人。
連自己親孫子都不信任是什麼情況?
疑惑歸疑惑。
殷騰川不會傻乎乎的非要搞個清楚。
反正歐陽家這個情況,對他來說是好事。
跟歐陽家槓上,就算他們殷家有理,最後也不會討到好。
而現在,他雖然還沒搞清楚歐陽老夫人到底抽哪門子的風,好端端要跟殷家撕破臉皮,但是知道這只是老東西一廂情願就好辦了。
看起來,歐陽哲對這位祖奶奶也是十分頭疼。
歐陽家有人跟殷家在同一戰線,事情就簡單多了。
兩人一拍即合。
計劃商定之後,歐陽哲拿着合同去找了老夫人。
“祖奶奶,這是集團最新的業務合同,您要看看嗎?”
老夫人最近精神都不太好。
在傅盈跟前受了一頓氣,她至今都沒有緩過來。
心裏有一根刺橫着。
傅盈不喜歡她,她一直都清楚。
可好歹也是姑嫂一場,並且在她嫁進傅家之前,兩人也算是好朋友吧。
那個姓吳的女人呢?
村姑一個,一看就沒教養,還不知道傅合澤是在什麼情況下跟她結婚的,說不定是被強迫的呢?
怎麼傅盈寧願護着那個村姑,也不願意給她一個好臉色。
當初在傅家,她跟誰有了齟齬,傅盈可沒這麼護過她這個嫂子呢!
這口氣來的莫名其妙,連老夫人自己都覺得很無語。
她也不喜歡傅盈,傅盈對她什麼態度重要嗎?搞得跟喫醋一樣,真是見鬼。
她應該更加恨傅盈纔對。
都是因爲傅盈,所以她沒有辦法跟孩子們相認。
那個村姑肯定也會幫着傅盈,在孩子們面前說她的壞話,傅娟一直躲着她,大丫也不願意接受她的禮物,都是那兩個人教的!
總之這段時間,老夫人就一直處在這種複雜又扭曲的心態中。
所以當歐陽哲按照慣例把合同拿過來請她過目的時候,她隨手就簽了字。
至於內容到底是什麼,一眼都沒有看。
她也不會擔心有問題。
集團的事務交到歐陽哲手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老夫人對家裏的晚輩並不十分滿意,但是一般的事情歐陽哲還是能獨立處理的,不然就真是愚蠢的無可救藥了。
歐陽哲收起合同,關切囑咐老夫人注意身體,然後老老實實的退出了房間。
關上門之後,臉上的乖順就消失了。
歐陽哲打開合同,看了一眼內容,嘴角勾起。
虧他還擔心半天,在上面放了一張假合同做幌子騙老東西,沒想到多此一舉。
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殷騰川當然不會拒絕。
見面不能太高調,地點就隨便選了一家飯店。
歐陽哲把合同給了殷騰川。
“殷總,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殷騰川笑了笑:“這合同是我們提前商議好的,怎麼會有不對呢。
不過,你祖奶奶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沒有,我估計老太太年紀大了,身體倒是還好,但是這裏,”
歐陽哲用食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應該是出問題了。
集團事情她不肯放手,卻又沒那麼多精力,之前還好說,反正她也沒別的事情。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幹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對幾個鄉下人突然感興趣,幾次三番的叫我去查。
我本來想着她是在家待着無聊,見到鄉下人圖個新鮮,過了這陣勁就沒事了。
結果老太太還越來越上癮,叫我查就算了,還自己跑出去,然後把自己氣進醫院了,直到現在也是整天神神叨叨的,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歐陽哲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作爲晚輩該有的關心。
更多的是不耐煩。
“罷了,既然歐陽少爺不喜歡,我們就不要提這些煩心事了。”
殷騰川舉起酒杯:“反正歐陽集團馬上就要到你手上了,跟一個老人家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集團股份倒是沒什麼,反正老太太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歐陽哲裝都不願意裝,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殷騰川就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老東西藏起來的東西,纔是我想要的。”
殷騰川沒聽明白:“什麼東西能比歐陽集團的股份值錢?歐陽少爺在開玩笑嗎?”
對於豪門來說,地位都是靠家產支撐起來的。
歐陽在京都聲名赫赫,足見歐陽集團的財力。
結果歐陽哲還說這不是他想要東西?
不是凡爾賽就是神經病。
心裏這麼想,殷騰川嘴上還是要捧着對方。
“況且,等老太太去世之後,不管她名下有什麼財產,歐陽少爺你都是可以繼承的啊?”
聞言,歐陽哲卻擺擺手:“我那位祖奶奶,看起來做事果決有氣勢,其實沒啥大本事的,歐陽家能有今天,全靠她那些寶貝……”
雖說醉意上頭,但是歐陽哲還是留了個心眼。
有些話是不能跟外人說透的。
於是轉了話題:“再說了,我們家又不是隻剩我一個人了,老東西的遺產不也是要分到大家手裏嗎?我總要爭一爭的。”
殷騰川對寶貝的事情很感興趣。
但是歐陽哲不說,他也不好追問。
再說了,沒準就是歐陽哲喝醉了說鬼話呢?
聽起來更像是個家族傳說。
“你們家晚輩好像也沒多少人啊?”
歐陽家人丁不旺,這事不是祕密。
除了歐陽哲,就剩一個歐陽岸了。
那還是一個對親哥哥言聽計從的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