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困了,打算睡覺了。”
“哎哎哎,你鬆手行不行,攥得我手都疼了。”
錦鯉在路上嚷嚷着,衛成終於鬆開手,站定了身子,在月光下深深望她一眼。
她撅着小嘴,滿臉不情願,正低着頭揉手腕。
他心裏又酸又軟,忽然問:“你真不生氣?”
“生什麼氣?”
“蘇雯那般污衊你。”
兩個人這次緩緩走着,好似散步。
錦鯉“嗐”了一聲,不在意地說:“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都習慣了嘛。”
蘇雯就是那樣一個多嘴多舌的婦人,錦鯉又不是第一次被她編排。
她就當耳旁風,纔不介意。
可是……
衛成眼眸裏卻忽然一片黯淡,他修長手臂伸出來,忽然不由分說抱住了她。
錦鯉滿頭問號。
這男人不是最愛端着架子裝正經嗎?
怎麼忽然轉行了?
她纔不管有沒有人圍觀,兩手立刻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肢,笑嘻嘻地問:“呦,秀才公子,怎麼不要臉面啦?大街上和我親熱?”
誰知,衛成這樣也沒撒手,反而下巴在她肩膀蹭了蹭。
“你怎麼啦?”
錦鯉好生奇怪。
衛成抱了好久才鬆開,兩眼微微泛紅,緊盯着她說:“錦鯉,是我娶你太遲了。”
錦鯉內心os:什麼鬼?
衛成卻是滿心酸澀。
錦鯉剛剛那一句“習慣了”,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一個女子,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練就這樣堅硬的心腸。
就連被人侮辱名譽,也還這麼風輕雲淡着。
要知道,在當地,普通女子若受到類似的污衊,恐怕跳河上吊的都有了。
他這一通腦補,錦鯉全然不知。
她只覺得這男人怪怪的。
不過,管他呢?
她只盼着趕緊完成系統給的鬼任務,美美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
兩人一路來到周家。
此刻,周家房屋內。
蘇雯對自己白天的做法得意揚揚,此刻難得有點底氣,正和婆婆與丈夫小小地炫耀着,“婆母,夫君,你們放心,這回蘇錦鯉絕對翻不了身了。說不定,就連衛成都要被連累,往後無法參加科考呢。”
她一邊說,一邊就想象着衛家此時的慘狀。
叔嫂通姦,可是天大的醜聞。
蘇錦鯉一定哭得要死要活,而衛成則怒不可遏,估計已經把蘇錦鯉打得半死。
事情再鬧大些,蘇錦鯉真死了,衛成被抓去坐牢,就那病懨懨的身子骨,還不關上幾日就一命嗚呼?
這鎮上的讀書人就衛成與她夫君周橋,少了衛成這個對手,周橋中舉的希望可就大得多了。
周橋和母親王翠花冷臉盯着她,都有些將信將疑。
忽然,門外傳來沉沉的一聲:“周兄,深夜拜訪,打擾了。”
衛成說着,已經攜着錦鯉的手,腳步沉沉地踏進門來。
周橋一愣,蘇雯更是怔住了。
她白日裏散佈了那些話,衛成怎麼還能和蘇錦鯉手拉手的?
“你、你們兩人……”
蘇雯震驚不已,話都說不完全了。
錦鯉挑挑眉梢,故意向衛成的肩膀一靠。
蘇雯咬着牙,沒去理會她,而是緊盯着衛成問:“衛家大郎,你也是讀書之人。你的妻子做出苟且之事,你竟半點不怒?你們衛家,還有沒有禮義廉恥了?”
“周夫人,你講話可要有證據。我夫人與弟弟清清白白,你紅口白牙污衊他們,倒不怕我告你一個誹謗之罪?”
衛成一副緊護錦鯉的模樣,面目沉沉,冷聲反問。
蘇雯驚住了。
在本地,男人的面子大過天。
一般人家,要是傳出這等閒話,男人都怕事情鬧大,不會再宣揚半分,只會回家教訓妻子。
而這衛成……
蘇雯不敢置信地盯着衛成,一轉眼,看向錦鯉的目光又充滿了恨意。
憑什麼?
衛成這等千年一遇的好郎君,竟然被這個賤人撞上了!
這種苟且的事,外人很難有證據。
若是當家的男主人信任自家夫人,那就更難再潑髒水。
眼見着,蘇雯的計劃落了空。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滾到一邊去!”
周橋率先反應過來,狠狠甩了蘇雯一個耳光,咬着牙怒聲訓斥一句。
蘇雯捂着紅腫的臉,瑟縮着,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錦鯉“嘖嘖”兩聲,站在衛成一側,撇着嘴直搖頭。
想讓她挨男人的打?
呵呵。
報應來的真是快呢。
“周兄,你的夫人在外大放厥詞,傷害我夫人的清譽。不如明日,咱們一起去縣裏,在公堂上理論一番?”
衛成面色不變,看着周橋詢問。
蘇雯沒有證據便毀人清譽,真到了公堂,必輸無疑。
而周橋也要被連累。
“賤人,只會替我惹麻煩!”
周橋氣不順,狠狠踹了蘇雯一腳,才向衛成拱手賠罪道:“爲兄,是我對這賤婦管教不嚴,我向你道歉。但這去公堂的事,能不能免了?畢竟,蘇雯與錦鯉也是姐妹,鬧到這地步也不大好。你說呢?”
王翠花聞言,也連忙附和:“就是就是,別鬧上公堂,太難看了。”
說完,也恨恨瞪了蘇雯一眼。
“當事人是我夫人,你們要求,也去求她。”
衛成面色淡淡的,把錦鯉往前輕輕一推。
蘇雯傳出那種誅心的話,他作爲夫君,真恨不能替錦鯉撕了她。
但是,正如周橋所言,蘇雯是錦鯉的堂姐。
她們雖然關係惡劣,可到底血脈相連。
他擔心錦鯉對她仍有感情,所以不願勉強她去懲罰蘇雯,將決定權交給了她。
只是可惜,這一番心意在錦鯉看來……
錦鯉眯眼瞥他兩下,只暗暗想着:這傢伙倒是上道,知道把主角光環最後留給本仙女。
她清了清嗓子,站出來慢慢地說:“不上公堂嘛,倒也可以。”
“對對對,不去的好,不去的好。”
王翠花立刻重複道。
錦鯉則慢悠悠地繼續,“不過嘛,我有條件。”
周橋忙說:“請說。”
錦鯉瞥一眼蘇雯,拖着長音說:“此刻呢,給我跪下道歉;明日,還要當衆給我道歉;另外嘛,我要她照顧衛巖的傷,直到他康復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