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冷着臉,不留情面地反問。
羅會長身形僵硬在原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大漢甩出了契約書,冷冷說道:“我們老闆說了,按照契約書上的內容賠償。你這邊造成了損失,得賠三倍。一共三千兩銀子,三日之內交齊。不然的話,就只能衙門見了!”
契約書白紙黑字,若當真見官,羅會長也是必輸無疑。
只要無法賠錢,他便要坐牢賠罪。
這般大的金額,少說也要進去半年六個月。
對於他這等養尊處優的富商而言,半年牢獄之災,簡直等於要了他的老命。
“壯士!你回去再向孫先生替我求求情!壯士!”
羅會長見孫家的人要走,急巴巴去扯人家的衣袖。
那壯漢不耐煩地將他一推,他圓滾滾的身子跌倒在地,還滾出四五米,實在滑稽。
圍觀衆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躲在人羣裏看熱鬧的衛巖,還趁機踢了他一腳,疼得他“哎呦”一聲大叫。
錦鯉閣樓上。
錦鯉看完這一出好戲,淤積在心頭的那口悶氣,總算是出來了。
她先扭頭,抱住衛成,在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而後快速轉身,提着裙子便飛奔下樓。
“你們愣着幹什麼?快來扶我一把!”
羅會長在地上掙扎蠕動,聽着衆人的笑聲,肺都要氣炸。
他揉着被踢的後腰,向自己隨行而來的屬下大聲罵道。
那牽着馬車的小廝聞言,正要過去,錦鯉已然下了樓,雙手環胸,慢悠悠地道:“這位小哥,你的老闆馬上便要破產,再給不起你工錢了。你確定,你還要給他辦事,任憑他來責罵差遣嗎?”
小廝一聽,不可置信地望着錦鯉。
羅會長其餘的下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懷疑。
這一單生意,他們老闆確實是虧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但破產……
當真至於麼?
除了這些家丁,其餘圍觀的百姓也是這般考慮着。
畢竟,羅會長家底豐厚,稱得上本縣城首屈一指的富戶了。
錦鯉將他們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哼笑了一聲,搖着頭說:“哎,你們不曉得如何算數麼?羅會長爲了這單大生意,幾天之內,擴建了三家豆腐坊。這買廠房,買磨盤和機器,買大豆,可都是現錢!”
“除此之外,這次的一千五百斤豆腐,也全都砸到了手中。還有僱傭工人修葺廠房的錢,請來做豆腐的力工的工錢,賠償給孫先生的三倍契約金的錢……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上萬兩銀子了。”
“你們羅老闆的家底,相信你們比我清楚。這上萬兩掏出來以後,他當真還有錢付給你們這些人嗎?”
錦鯉一番話,讓家丁們的心涼了半截。
羅老闆原本想將這些死死瞞住,一來穩住自家的下人和豆腐坊的工人;二來,也要維持一個富商的身份,想法子去向錢莊借貸。
只要能借到錢,依靠他的人脈和手腕,就能繼續經營旁的生意,留住一絲東山再起的希望。
她如此明白地說出他的困境,往後誰還替他辦事?誰又肯給他借錢?
“蘇錦鯉!做人留一線,你、你這般對我趕盡殺絕,你會遭報應的!”
羅會長艱難地爬了起來,擡手指着錦鯉的鼻子,氣喘吁吁地罵道。
錦鯉直接笑出聲,“你還知道做人留一線?你壓價大豆,讓農戶們沒有生路的時候,可想過這句話?你仗着我不懂契約裏的彎彎繞,不承認豆腐祕方是我出的,可想過這句話?造成今日局面,全都是你活該,別怪到旁人頭上!”
錦鯉義正言辭地說着。
圍觀人羣中,不少便是種植了大豆的農戶。
聽聞錦鯉此言,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黑心的奸商,儘想着坑我們,今天也坑到自己頭上來了!”
“呸!破產都是輕的,直接去坐牢才大快人心!”
“他這十大車的豆腐也賣不出去了,不如咱們分一分,拿回家自己吃了!”
“好主意!”
這些百姓將羅會長罵了一頓,而後便一拍即合,開始哄搶豆腐。
羅會長僱傭的那些家丁,見他是真的要破產了,也不再阻攔,甚至自己也加入了哄搶的行列中。
錦鯉生怕踩踏到自己,撇撇嘴巴,連忙閃到了一旁。
羅會長看着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搶走,心都碎成了無數快。
他哭着大喊:“住手!住手哇!你們這羣強盜,給我住手!”
他去拉這個,被無情地推開;又去攔那個,被一腳踢翻在地。
眼看着十車豆腐被哄搶一空,他蹲在了地上,手捧着一些殘存的豆腐渣,眼淚不停地往下落,“光天化日,這是什麼世道啊!我要告他們!我要告死他們!”
當街聽一個男人大哭,真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錦鯉看夠了熱鬧,望着落魄的羅會長搖搖頭,轉身便要走。
羅會長哭夠了,一擡眼,正看見錦鯉的背影。
滿腔恨意頓時涌了上來,他兩眼發紅,撿起地上一塊磚頭,起身就朝錦鯉追了過去。
“該死的賤人,老子要了你的命!”
羅會長一聲大吼,磚頭朝着錦鯉的頭頂砸了過去。
衛成一直在樓上瞧着,這一幕,讓他的心都揪緊了。
“錦鯉!”
他大吼一聲,眼眶瞪的幾乎要裂開。
衛巖人在樓下,見到這場面,也大喊着“大嫂”,向錦鯉飛撲而去。
錦鯉本人無知無覺,等反應過來,羅會長手裏磚頭的陰影,都落到了她臉上。
完了完了,這次真要完了!
錦鯉心臟劇烈收縮兩下,哀嚎着呼叫系統。
小黃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居然沒有出現。
她眼前一黑,腦中一白,想着自己辛辛苦苦穿越而來,居然要死在一個奸商胖子手裏。
實在不甘心啊!
然而……
千鈞一髮的時刻,她的錦鯉體質居然大爆發。
又發生了預料不到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