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贊同地點頭,“對,去找皇后和太后!”
衛成不免嘆息,“可是,我如今身在牢獄之中,與外界隔絕,只怕難以通知外頭的人。”
“你現在知道獨自進京的不便了?若是我和你一同去,你遇到事情,還能有個照應呢!”
錦鯉也擔心他,嘴上不由得抱怨起來。
衛成只溫軟一笑,並不反駁。
事實上,即便現在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獨自進京。
“你還笑!”
錦鯉板着面孔,正埋怨着,世界忽然動盪起來。
天幕向下壓迫,地下搖晃不停,狂風暴雨也接連襲來。
錦鯉站都無法站穩,猛地尖叫出聲。
衛成也猝然變了臉色,在天地崩塌的一瞬間,用自己的身體將錦鯉牢牢護在了下頭。
錦鯉只來得及大喊一聲“衛成”,就被一股猛烈的力道,甩出了這個世界。
“衛成!衛成你怎麼了?”
猝然回到現實世界的錦鯉,緊盯着窺視鏡,不安地自言自語。
小黃鴨的聲音忽地傳來——
【別擔心了,他要睡醒了而已。】
“什麼?”
錦鯉暫時不解。
小黃鴨翻個白眼,不大耐煩地解釋:【你是意識進入了他的夢境,他夢要醒了,夢境的世界自然要塌陷咯。】
得知衛成沒事,錦鯉這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窺視鏡內的畫面,也恢復了正常。
錦鯉看到,畫面當中的衛成,果然一個激靈翻身坐起,還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他也自言自語着,“錦鯉……錦鯉你不會有什麼事吧?”
小黃鴨撇了撇嘴,鄙夷地看着錦鯉。
這對虐狗小夫妻,真是夠夠的了。
它正默默吐槽,窺視鏡畫面當中,出現了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
她站在大牢門外,低低地喊道:“秀才衛成?是你麼?”
“正是。這位姑娘是?”
衛成雖在牢獄中,禮儀卻半點不差,先拱手,而後才反問。
女子忙說:“我是太后身邊的丫鬟,我叫紅香。太后聽聞你被捕了,特意叫我來瞧一瞧衛秀才你。”
衛成聞言,面露驚喜之色。
窺視鏡外的錦鯉,也頓時勾起了嘴角。
夢裏,兩人還擔心,要怎麼通知太后和皇后。
結果夢一醒來,太后就主動派人過來了。
真是好運爆棚。
錦鯉默默地想,她真不愧是錦鯉體質,想什麼來什麼啊。
“有勞紅香姑娘,也多些太后記掛。”衛成略有三分激動,但整體還是十分淡定。他快速地說:“衛成一介貧寒書生,原本不值得驚動太后與皇后。只是,眼下有件關乎國運的大事還沒辦成,我這條性命還有些用處。”
衛成向紅香行了大禮,鄭重託付道:“所以,衛成請姑娘務必轉告太后,想個法子將我放出去。我可保證,絕無勾結外敵的行爲。皇上也好,各位朝臣也好,儘可以去查。”
紅香點點頭,叫他不必擔心,也就很快走了。
有了太后保護,錦鯉覺得,衛成總不至於再有性命之憂了。
第二日,錦鯉醒來,思忖片刻,便去到了陳府。
如今,她是陳家公子陳志飛的恩人,一露面,便被管家熱情地迎進門去。
陳家主事的夫人趙氏,更是親自到院子裏迎接,滿臉帶笑說:“錦鯉娘子來了?快快快,進我臥房去喝杯茶。”
錦鯉沒應,先問道:“陳公子現在可好麼?”
戒毒所辦了起來,錦鯉因爲事忙,便不能天天盯着。
倒是陳家,將府上幾位大夫全都貢獻出去,讓他們也幫助書生們戒除藥癮。
故而,陳志飛的狀況,趙氏是瞭如指掌的。
“我那苦命地兒……哎!”趙氏先嘆息了一聲,而後才說,“這福壽膏太害人了,我兒自從停止服用,藥癮便每日發作三四回。我聽照看他的大夫傳回消息,說是每回都要丟半條命,有時候甚至難受得要、要自殺。”
毒癮發作的症狀,錦鯉很是清楚。
她也於心不忍,正要安撫兩句,趙氏依然繼續說:“不過幸好,因爲治療得當,他發作的時候,一回比一回輕了。”
說到此處,趙氏握住了錦鯉的手,誠懇地道:“我兒能保住性命,如今還頗有好轉,真是全都靠着錦鯉娘子啊!”
“哪裏,這都是我應當做的,不足掛齒。”
兩人說着話,就來到了陳閣老的書房外頭。
趙氏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找我爹爹?”
錦鯉點點頭。
趙氏爲難道:“他老人家身子骨不好,晚間難以入睡,故而每日白天都要睡到中午。現在,恐怕……”
“是蘇氏來了嗎?叫她進來吧。”
趙氏話沒說完,書房裏已經傳來陳閣老嘶啞的聲音。
兩人便共同進入了書房。
一番拜會後,陳閣老點點頭,單刀直入地問:“蘇氏,尋我老頭子有何要事?”
錦鯉便也沒有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陳閣老,我丈夫衛成進京,是爲請求皇上,推遲科舉。他……”
她不能說自己有窺視鏡,頓了一頓,想出個好的藉口,“他利用飛鴿傳書,給我通了消息,說是進展極爲不順,遭到羣臣反對,他本人還遇到了危險。”
“我想着,陳閣老德高望重,若是能進京站在衛成與肖丞相這一邊,羣臣看在您的面子上,反對之聲應該會小上幾分吧?”
錦鯉說完後,陳閣老便捻着花白的鬍鬚,久久不言語。
他身旁伺候的管家,是在他告老還鄉之前就伺候的老人兒。
此時,管家忍不住插嘴道:“老爺,您身子骨早已不似從前健朗了!三年前告老還鄉,從京城回到咱們縣裏,這一路的奔波,都讓您大病了一場。如今,又是三年過去,您哪裏還頂得住這一路的舟車勞頓啊!”
室內還有一個大夫,也是同樣的說法,堅決反對陳閣老進京。
管家說的全是實情。
錦鯉望着陳閣老花白的頭髮,竟不忍心多勸一句。
趙氏想幫她,可也不敢讓自己的公爹冒險。
一屋子人靜悄悄的,只等着陳閣老做最後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