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應聲,太后已經吩咐一旁的嬤嬤,叫她去準備一壺酒過來。
錦鯉不明就裏,還當太后是深明大義,幫裏不忙呢。
她還在狀況外,天真地說道:“太后不必如此,事情說開了就好,我們都是小民,怎麼擔得起公主的賠罪?”
李淳看她一眼,好似看着一個傻子。
衛成也閉了閉眼,伸手一拉錦鯉的衣角,帶着她也跪了下來。
“你幹什麼?”
錦鯉壓低聲音,不滿地問。
“錦鯉,接下來的酒,極有可能是毒酒。你無論如何不要喝,也不要再說話,一切都交給我來辦。”
衛成聲音微微發顫,很低很低地提醒着。
錦鯉頓時蒙了。
毒酒?
太后明明很是喜歡她,又沒什麼深仇大恨,何至於賜給她毒酒?
“你誤會了吧?就因爲我和安怡公主拌了兩句嘴,太后就要我們死?”
錦鯉不可置信地問。
當下沒時間解釋更多,衛成只能攥一把她的手指,嚴肅道:“總之,千萬不要喝那杯酒,明白嗎?”
“可是……”
錦鯉還想說話,剛剛奉命去拿酒的嬤嬤已經回來了。
嬤嬤手上捧着一隻銀質鑲嵌寶石的小酒壺,錦鯉一看,頓時就想起了自己看過的蹩腳宮鬥電視劇。
那些電視劇裏,皇后太后之類的大boss,確實就用這種酒壺給人賜死。
她眼神一掃,看見了餐桌上頭的酒壺,心裏頓時悟了!
要是太后真的只是打算表示歉意,桌上就有現成的酒啊,何必再讓嬤嬤去拿?
難道……
難道真要讓她喝毒酒?
錦鯉胡思亂想的時候,嬤嬤已經倒了兩杯酒,分別送到她和衛成面前,同時冷冷地道:“衛秀才,錦鯉娘子,請吧。”
錦鯉:“……”
衛成則是同時端起了兩杯酒,顫聲道:“太后,公主,此事因我而起,與我夫人蘇錦鯉毫無關係!要喝,也是我一個人喝,還請太后與公主,放過蘇錦鯉!”
李淳確實生衛成和錦鯉的氣,但是從沒想過,要讓他們去死。
她有些擔憂地看向太后。
太后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沉沉對衛成說:“你就是因爲錦鯉拒絕了淳兒,此事怎會與錦鯉無關呢?要想與她無關,除非,她不是你的妻子。”
太后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了。
就是讓衛成休妻,以單身的身份,再娶李淳。
錦鯉張了張口,沒想到太后竟會這樣做。
她擔憂地看向衛成。
衛成也看她一眼,仍舊如上回那般,堅定地道:“太后,我與錦鯉拜過天地,拜過高堂,是一生一世的夫妻了。我若將她拋棄,便是違背天地與父母,還有什麼面目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此話委婉,可也是堅定的回絕。
錦鯉聽了,心頭一顫。
衛成爲了不與她分開,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
“既然如此,你們夫妻一體,也只能同生共死了。”
太后冷冷說道。
衛成卻說:“太后,您想要我與錦鯉的性命,無非因爲,我的行爲叫皇家折損了顏面,要懲罰我。至於錦鯉,她不過因爲對此事知情,所以也必須被滅口。我是該死,可錦鯉若是能失去這段記憶,便可保證皇家顏面無憂,不是麼?”
太后慢慢地問。
衛成進一步解釋道:“草民願意受死,至於錦鯉,草民知曉,世間有一種藥,可叫人失去全部記憶。只要給錦鯉服下,再將她趕出宮去,便可以達成太后您的目的了。”
生怕太后不肯答應,衛成又加了一重砝碼,“太后,皇后娘娘的身體,是由錦鯉調理康復的。日後會不會復發,能否順利生下皇子公主,都還是未知數。留下錦鯉這個活口,對於皇后娘娘也是一重保障。”
太后聞言,勾脣緩緩一笑。
她心想,這秀才心思果然縝密。
都到了生死關頭,還能不動聲色,用皇后的身體與她來談條件。
錦鯉聽到這裏,也終於完全反應過來了。
她聰明歸聰明,可是沒在古代生活過,對於皇權的不可侵犯,沒有清晰的概念。
所以完全想不到,太后會因爲她眼中一件小事而動殺心。
原著當中,作者爲了襯托蘇雯,把其他角色的智商都弱化了。
她讀書的時候,完全沒感覺到,太后如此深沉可怕。
“衛成,你若受死,而錦鯉失去記憶,那麼她離開皇宮以後,便要另嫁他人了。這樣,你也願意麼?”
太后最後一次問道。
“草民願意。”
衛成堅定地說。
錦鯉心想,你願意,本仙女還不願意呢。
事情到了這等地步,也沒了旁的法子,錦鯉唯有召喚出小黃鴨。
宿主,有什麼吩咐呀?】
賤賤的小黃鴨還有心思賣萌。
錦鯉翻個白眼,把當下的情況複述一遍,向小黃鴨提出要求:“快想個法子,把我們的命都給保住啊!”
小黃鴨卻捂着嘴巴,黑着眼看向時間凝固後被定住的太后,誇張地說,太可怕了!這個老太太,居然要殺你!
“你等會兒再感慨好不好?先救我們!”
錦鯉沒好氣地催促。
小黃鴨問:【那你有什麼思路麼?我該咋辦?】
錦鯉:“……”
到底誰是萬能的系統啊?
她再次翻起白眼,想着衛成剛剛用皇后的身體作爲條件,讓她保命,便順勢說:“皇上也好,皇后也好,讓他們身體出點小毛病——記住,是隻有我才能治癒的毛病!這樣,我多半能逃過一劫。”
【遵命!】
小黃鴨說完,一溜煙跑了。
走一走,時間立刻恢復了流動。
太后向着衛成點點頭,便示意他將酒喝下去。
錦鯉有點急了,一邊暗罵小黃鴨動作慢,一邊急促地喊:“別喝!”
正當此時,另一道急切的聲音,與她的話同時響起——
“太后太后,不好啦!皇上突發惡疾,疼得倒在地上,渾身冷汗,抽搐不止啊!”
說話的,正是皇帝身邊伺候的總管太監。
錦鯉聞言,心想小黃鴨下手真夠狠的,把皇帝折騰成了這樣。
太后則是猝然站了起來,擔憂道:“什麼?那快去請太醫來診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