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一響，考生們烏央烏央涌了出來，錦鯉都沒能再次辨別出周橋的影子。
不過也不急，這事她反正要和衛成從長計議的。
真正讓她着急的，左等右等，始終沒見衛成的影子。
考場門口的人已經零零星星，錦鯉墊着腳向裏張望，而肖正清則仗着特殊身份，到裏頭去找人打聽了。
恰好，陳志飛經過。
錦鯉攔住他便問：“你瞧見衛成了嗎？”
“不曾瞧見。”陳志飛還是不大敢與錦鯉對視，但他也很熱心地道，“在我們考場，昨日發生了一起騷亂，說是有人作弊。我們都在單獨的小屋子裏，看不到外頭的情況，只聽見了官差抓人的動靜。衛兄他會不會……”
“不可能！”
錦鯉斬釘截鐵地打斷了。
任何人作弊，衛成都不會！
然而，正當此時，肖正清也小跑着趕了回來。
他擦拭一下額頭的熱汗，焦急說道：“我去打聽了一番，裏頭正在收拾殘局的官差說，衛兄他……因爲作弊，昨日就被抓走祕密審訊了。”
“作弊？衛成？”
錦鯉眉頭皺得緊緊的，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
她愣了片刻，心跳怦然如鼓，很快便急切地說：“不對！一定是他們搞錯了，要麼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要去找考官，我要和他們說個明白！”
說着，錦鯉就跌跌撞撞向外走。
“錦鯉你冷靜些！”肖正清一把將人攔住，嚴肅道，“科舉不是兒戲，考官和負責閱卷的大臣，如今全都封閉起來，爲的就是圖一個公平，你根本見不到的！”
“我……”
錦鯉閉了閉眼，一陣頭疼。
雖然她不熟悉古代律法，但看多了古言小說，也知道科舉的重要性。
若真是被坐實了作弊的罪名，那可與現代高考打小抄不同。
高考作弊，最多取消考試資格。可古代科舉作弊，那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更有甚者，還要株連九族！
她和衛巖苗苗，一個都跑不掉。
錦鯉心中正發亂，一道熟悉的身影搖搖擺擺，忽地走了過來。
她擡眸一看，雙眼立刻瞪得老大。
“周、周橋？”
她磕磕絆絆地喊道。
周橋手拿一把摺扇，滿臉的春風得意，笑吟吟說：“蘇錦鯉，你認錯人了。被你害到入獄的周橋，如今還在牢裏受苦。我叫周梁，是你從不認識的人。”
什麼見鬼的周梁！
錦鯉此刻徹底明白了，牢裏的“周橋”，估計是他花錢買的替身。
而真正的周橋，則佔用了旁人的身份，堂而皇之來參加科舉了。
青城縣被於大人治理得一向很好，那些坐牢的，等閒不敢、也不能去做手腳。
但周橋卻能做出這種偷樑換柱的大事，那他身後一定有什麼位高權重的人相助。
一想到這裏，錦鯉心中便泛起陣陣寒意。
她單刀直入地問：“衛成被誣陷作弊，是不是你在搞鬼？”
周梁揮着他的摺扇，故作風雅的樣子令人作嘔。
他得意揚揚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是誣陷？你家男人從來便不老實，在青城縣由於縣令包庇維護，出了青城縣，可不就露出真面目了麼？”
錦鯉怒而罵道。
周梁卻笑說：“蘇錦鯉，你還是別忙着罵人了，關心一下你自己吧。要知道，科舉舞弊一旦坐實，你也要被株連的。識相的，快點休夫離開衛成。我周梁憐香惜玉，倒不介意撿一下你這個二手貨。”
他說着，便用扇子去擡錦鯉的下巴，十足的調戲意味。
錦鯉本來就因衛成的事急火攻心，這會子更是怒不可遏。
她一把搶了周梁的扇子，反手砸到了他頭上。
扇子上吊着一枚玉墜，正好砸到了周梁的眼角。
他“嗷嗚”一聲，狼狽地捂住眼睛，血液便從他指縫裏流了出來。
“媽的！蘇錦鯉你敢……”
周梁惱羞成怒，擡手要打錦鯉。
肖正清眼疾手快，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腕。
肖正清是習武之人，只用了三分力道，就讓周梁疼得腕骨幾乎斷掉一般。
他身體擰成了麻花，口中哀哀懇求着：“鬆手！肖公子鬆手！”
“還敢不敢打人了？”
肖正清冷冷質問。
周梁忙說：“不打了不打了！”
“向錦鯉道歉！”
肖正清又命令道。
周梁這回不情願了，悶聲狡辯：“可是她打傷了我的眼睛！再近一寸，我就要成瞎子了！哎呦喂！”
他話還沒說完，肖正清便威脅地加了三分力氣。
周梁痛呼聲如同殺豬，而錦鯉順勢扯着他的頭髮，逼迫他與自己對視。
而後，她冷冷道：“我不介意讓你真的變成瞎子，怎麼，要試試嗎？”
說着，她手指便作勢戳向他的眼睛。
“別別別！”周梁沒出息地連喊三聲，舔了舔嘴脣，終於說，“錦鯉娘子，對不住，是、是我冒犯了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就饒了我這一回。”
一回？
錦鯉冷冷地盯着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和衛成被這個混賬害了多少次！
可現在，她首要的事，是給衛成恢復清白。
而周梁，當下她也拿不出證據，說明他就是周橋，所以不能拿他如何。
錦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肖正清道：“好了，放開他吧。”
肖正清一鬆手，周梁立刻過街老鼠一般跑掉了。
錦鯉和肖正清回到丞相府，當即向肖丞相說明了此事。
肖丞相不負責科舉，因而對此事毫不知情。
聞言後，他也立即站起身道：“不可能！衛成這孩子，我接觸數次，他絕對不會是舞弊作假的人！”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相信，並無任何作用，關鍵是要拿出證據。
但是科舉相關的事，有專人負責，其外的人，不管多麼位高權重，都不能擅自干涉。
“就連讓我見一見衛生也不行嗎？坐牢的人，還允許家人探監呢。”
錦鯉急切地說。
肖榮搖頭，無奈地道：“科舉舞弊是天大的事，調查的官員只怕被查的人與外頭串供，又怎麼會叫他與家人相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