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肖榮說:“肖丞相,此事便辛苦你了。”
“微臣定然竭盡全力。”
肖榮拱手,篤定地應道。
皇帝想了想,又說:“吳御史,你從旁協助肖丞相調查吧。”
吳御史也是剛正不阿之人,他對舞弊之事深惡痛絕,立刻便應下。
鄭爲民面上一直沒什麼波動,龐炳卻是將不安都寫在了臉上。
下朝之後,肖榮走到鄭爲民一旁,似笑非笑道:“鄭太師,接下來的日子,老夫我會保重身體的。鄭太師,你可千萬別擔心我啊。”
意思是,他早有防備,叫鄭爲民別再想着謀害於他。
鄭爲民怎會聽不出這話外之音?
他裝傻充愣地道:“那是最好不過了。肖丞相此番調查舞弊之事,那心虛之人爲了阻止你查下去,難免會有鋌而走險的。你小心些,這是應當的。”
“是啊,我必然萬分小心。”
肖榮冷笑道。
鄭爲民也乾巴巴笑了一下,不再多言,更不再挑釁肖榮,急匆匆便上轎回府去了。
一回到自己府上,他頓時變了臉。
他拿起茶杯向地上狠狠一摔,暴躁罵道:“該死的!和舞弊之事有關的人,明明早已處理乾淨,怎麼憑空又冒出個沈強來?!”
府上的下人都瑟瑟發抖,誰也不敢應聲。
正當此時,管家來報,說是龐將軍來了。
龐炳的兒子,今年也參加科舉。
那龐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唯有靠作弊纔有中舉的可能。
這回舞弊,是鄭太師一手安排的。
而龐炳,便拿了大量的錢財,替自己的兒子也買了一份小抄,藏在他隔間內的磚縫之中。
因爲鄭爲民早已買通了佈置考場的人員,所以知曉每個考生隔間的號碼。
後頭,他又打通關係,賄賂了監考的官員,所以可保證給了錢的學子,能夠精準拿到早就放置好的小抄。
龐炳一進門,等鄭爲民屏退了室內的下人後,便急切而恐慌地說道:“鄭太師,你可要想想辦法呀!這、這萬一皇上真的查到咱們頭上來,那可就全都完了!”
鄭太師眼珠一轉,安撫道:“龐將軍別太擔心,我鄭爲民既然敢做這種事,便早已想好了對策了。”
“什麼對策?”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鄭爲民賣起了關子。
龐炳巴巴地問:“鄭太師當真有法子保平安。”
“放心,萬無一失。”鄭爲民鎮定地道,“當下的狀況,全在我的預料之中。”
聞言,龐炳終於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很快,鄭爲民又說:“不過,有一件事,還得請龐將軍幫幫忙。”
“您快請說!”
龐炳爲了自保,現在對鄭爲民是言聽計從。
鄭爲民立刻說:“這沈強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了。可我被肖榮盯着,不好下手。龐將軍你是武將,這與科舉相關的事,肖榮必定不會懷疑到你頭上。所以,這除掉沈強的事,就只好勞煩龐將軍了。”
龐炳也知道,現在去殺沈強,一旦事情敗露,無異於自殺。
何況他身爲大將軍,在京城內處處有人,想着殺一個區區小主簿,應該不成問題。
於是,龐炳點頭應道:“此事交給我吧。”
鄭爲民便問:“具體何時何地,龐將軍決定如何動手,等有了具體計劃,還請告訴老夫一聲,叫我有個準備。”
現在,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龐炳立刻點頭應下。
他不敢多留,怕引人耳目,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與此同時。
肖榮回到丞相府,第一時間向肖正清和錦鯉,說明了朝堂之上發生的事。
“皇上真的同意徹查了?”
錦鯉興奮地問。
“皇上是明君,對於科舉這等大事,還是十分重視的,怎會不去徹查呢?”
肖榮笑吟吟道。
錦鯉在室內來回轉圈,激動地道:“太好了!太好了!這事只要肯掀開了仔細查,衛成就一定能恢復清白,他完全不怕查,只怕不查!”
肖榮與兒子對視一眼,父子倆一同點頭。
錦鯉靜了片刻,又有些赧然地道:“我想去見見衛成,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不知可否……”
她的話還沒說完,肖榮便笑說:“安怡公主早替你打算好啦!我下朝回家的時候,路上便遇到了公主。她說要請你過去喝茶,實則給你打個幌子,叫你去和衛成見面。”
錦鯉聞言,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
她一刻也不能等了,當即要駕車入宮。
肖正清則彙報道:“父親,我與錦鯉同去吧,路上也好照應她一下。”
肖榮並未多想,擺擺手便讓兒子出了門。
實則,肖正清這樣做,也是想趁機和安怡公主見上一面。
錦鯉與他一同坐車來到宮中,李淳早已等在門口了。
“公主,你怎麼這樣好?”
錦鯉上前拉住她的手,親熱地道。
李淳傲嬌地哼一聲,昂頭說:“現在才曉得我的好呀?那你說,我和饒靜文,誰更好,嗯?”
“當然是我們的安怡長公主更好啦。”
錦鯉很識時務,完全不介意說些好聽的哄哄這位小公舉。
李淳聞言,勾脣一笑,這才終於給了肖正清一個斜眼。
她意有所指地說:“是呀,本公主當然更好!只可惜,有人是個睜眼瞎,完全看不出來。哼,這種木頭眼珠子,不如挖掉算了!”
肖正清:“……”
他不傻,自然聽得出,李淳在諷刺他。
可是,爲何呢?
他一時摸不着頭腦,想發聲問問,可剛叫了一聲“公主”,就被李淳打斷道:“錦鯉,衛成還等着你呢,咱們快進去吧。”
說完後,彷彿纔想起還有肖正清這個人,才又傲然說:“肖公子就在宮門外頭候着吧,皇宮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肖正清再次無言。
他怎麼突然就,成了閒雜人等?
此時的錦鯉,一心撲在衛成身上,也沒了心思去觀察這對小鴛鴦。
她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只激動地道:“公主,那咱們就快去吧。”